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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忽然支棱起来之前,Spider被黑衣组织的神经病们狂追不舍,绕城跑了一整圈,最后被逼无奈,只能朝着地势更复杂的山区奔逃。

只靠腿和蛛丝发射装置艰难逃命,到累死也跑不过开车的追兵,Spider还能拖这么久,全靠自己也在危急关头爆发了潜力,只是无心分辨自己是往哪个方向逃的,又一共逃出了多少距离。

反正身后一串带一串,枪火不要钱似的朝他轰击,他差点就真的死路上了。

力量回来的时机——说不上完美,但也算来得及时。

“呵呵……”

眼前刺有蜘蛛纹身的金发男人突兀笑了一声,停在了一棵载满雪的树顶,抬手用力却粗糙地抹掉脸上红得斑驳的狼藉,转脸看向下方,狼狈的身形与周身陡然涌出的冰冷阴翳对比强烈。

路灯屹立在飞雪中,压不住凌乱暗沉的夜色,打头的疯子无视车顶快被堆成雪人的狙击手,在山道上飙得更起劲,明显看出了不适用幻术只顾着逃的他情况不对,亢奋地想要追上来,用最后一击干净收场。

感受着失而复得的充盈力量,Spider感动得热泪盈眶之余,面上皮笑肉不笑。

遭傻逼们迫害至今,终于轮到他用俯瞰蝼蚁的眼神冷视回去,亲自动手,一·雪·前·耻!

追杀他的车辆全部冲进了幻术可以覆盖的范围内。

“庆祝吧,你们……好歹受运气帮助,多活了这么久。”

灰头土脸的幻术师看似疲倦地摇晃了一下,下一刻话锋一转,爆发出了足以激起人神共愤的嚎叫:“现在我要把你们碎尸万段……让你们在噩梦的折磨下生不如死!无耻的混账!!!”

“——?”

在远光灯的帮助下,过山车神白兰地看到了蜘蛛人发疯。

他的理智被Gin大人降温鼓舞后又升温,正处于CPU运转过热的激动之中,一时根本没往蜘蛛人并非徒有其表的垂死挣扎,而是真的打算憋个大的方向想。

毕竟,蜘蛛人如果有能力反杀他们,八百年前就动手了,他更不可能有拼上自己的命,也要避开无辜民众跑到荒郊野外开大的善心。

白兰地判断,这货在昨晚嘚瑟完之后,可能因为受伤还是什么缘故,如今用不出太强的幻术。他才不管缘不缘故,公平去他妈,蜘蛛人今晚必须死。

他的判断基本正确,唯独忽略了一个常人想不到、连Spider自己都想不到的重点:在幕后黑手随意得宛如游戏的操作下,针对能力者的封印能锁还能解,而无论哪种,都不会提前打招呼。

白兰地尚且不知自己这么快就要卷入又一场生死危机,Gin大人特意派来的支援让他非常有安全感。

虽然单手要握住方向盘,没法捏住对讲机指挥支援人员,但白兰地另有办法,大嗓门穿过漏风的车顶盖,吼得分外有干劲:“Glendronach!对准前面那根木桩给我打!这都打不中我就把你的辫子掰断!!!”

“……”

暂用“源景”身份的代打两眼呆滞,在狂风大雪中抱紧自己的爱枪,并没有摆出冷漠狙击的架势。

在过山车上蜕变为狙击之神的他,战胜了自我突破了极限,却还是扛不住白兰地已经超越人类极限的车技……

不,真正可怕的不是晕车,亦或者极大可能出现的车毁人亡。

诸伏景光在看淡生死的莫名平静中,默默对远方的兄长、发小、挚友们说:对不起,大家,这一劫,我怎么都过不去了。

他被立誓要制裁的乌鸦们紧密包围,已无中途脱身的可能,等天上飞的恐怖分子被地上飞的恐怖分子们击毙,下一个被击毙的,就是下车后被白兰地发现不是格兰多纳本人的他。

‘对不起,千穆,一亿美金我还是下辈子再还你吧,如果下辈子我们还能再相遇的话。’

诸伏景光的临终遗言十分安详。

这样也好,兄长和友人们就不会知道,自己的弟弟/朋友被神经病同化成了神经病,他身为公安警察的正派形象还能保存完好……

……不行,现在放弃还太早。

诸伏景光想起对兄长的许诺,他要活着带朋友们回老家做客,刚发完誓就失约实在不甘心,他好像还可以再挣扎一下。

诸伏景光也在友情的鼓舞下支棱了起来,白兰地的催促他当做没听到,重点关心一路上有没有桥洞河流,他好寻找时机,伪装成被白兰地甩飞出去的样子翻下车,趁黑偷摸着消失,千穆回去至少可以用自己被河水冲走来解释。

“黑衣组织的傻逼!!!”

“Glendronach!!!”

Spider和白兰地的咆哮撞到了一起,音量和蕴含情感上势均力敌,然而后者却不曾想遭到了新人的背刺。

开出超神一枪的新人正在思考怎么跑路,消极怠工中。

被派来掩护的行动组成员倒是很给白兰地面子,在Spider作势要反扑时同时开枪,防止敌人伤害到重要的狙击手,严格贯彻Gin大人的指示:白兰地随便死,狙击手一根头发不能掉。

白兰地还是没发现自己被放养了。

他在桥林弹雨中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再嘚瑟点啊垃圾!滚去地狱耍你的杂技!”

如雷枪声打破了四野的寂静,停在树顶的人影被飞射的子弹不断击中,转瞬便千疮百孔。

白兰地踩下了今夜第一次急刹车。

意外地,并不是因为心愿得偿,他急于下车欣赏砸落在地的破烂尸体。

眼尖地瞥见了异样,男人亢奋近癫狂的神色凝固,宛如人格分裂般,不加停顿便切换为肃然凝重。

——没有尸体落下。

子弹穿过的仿佛是一层虚影,听不见半分肉身被急速穿破的噗噗声,倒是在杀手的体表泛起了些许涟漪状的纹路。

下一瞬,本应残缺破烂的身影凭空消失,视野里只留扰人的飘雪。

是幻术。

他们在一无所觉时,进入了幻术的笼罩范围。

“……又他妈什么时候?!”

白兰地黑灰色的眼中划过错愕。

他在基本确定蜘蛛人实力受限的前提下,也估算着与蜘蛛人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一百二十米之外,算蜘蛛人的幻术牛逼大发,顶天了也最多延伸至一百米,准备得已经够谨慎了,这还能中招?

这混球虫子……竟然背着他独自美丽、悄悄变强?!

“都往后撤!”

顾不上关心蜘蛛人拖到现在才发作的原因,白兰地的反应极快,当下就猛甩方向盘,要倒转方向往回开。

“晚了。”一个极致冷酷的声音说。

在逆境与怒火中突破当然不是他们的特权,如浩瀚江水般的强大力量,在Spider体内澎湃汹涌,不到片刻就汇聚成了汪洋大海。

以隐匿住身形的他自己为中心,四周的一百五十米范围,都遍布起蜘蛛无声编织出的阴冷蛛网,自以为是的猎物一旦闯入,便不会有侥幸脱身的可能。

今非昔比,他不会再犯昨晚的错误。

Spider过去使用幻术,皆是由自己编织恐怖的幻象,施加给分辨不出真假的猎物,任其在不存在的蛇窟中、深渊下、炼狱内苦苦挣扎。

幻术的真实度足以以假乱真,却并非没有缺陷。

但凡遇到一个对他精心设置的情节毫无畏惧的疯批,疯批再拖上所有人同归于尽……再真实的幻术也扛不住。

毕竟幻术师还是血肉之躯,倒霉撞上炸弹也会被炸死。

而如今的Spider,终于得以打破能力上限,从根源处解决黑衣组织的疯子可能暴力破除幻术的漏洞。

说起来,还是他的同事,此时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的Snake给了他一点灵感。

那条蛇尤其喜好钻进人的梦里,挖出玩弄对象埋藏于心不敢直面的最深恐惧,用一个个噩梦把人逼疯。

Spider曾对Snake跟自己略有相似,但明显更加恶劣的玩法颇有微词,与其说是因为设定撞车的不满,更多是自己照搬不过来精华的遗憾。

现在不需要遗憾了,升级版的幻术不仅范围扩大,还可以随他心意,变成无需入睡就能做的【噩梦】。

这可比Snake那偷偷摸摸的小把戏有趣得多,白痴们会在他置身事外的注视下,以清醒的状态暴露出全部的丑态,在难以言喻的巨大恐惧下艰难咽气。

只是想象了开头,Spider就已经面露愉快,迫不及待了。

恢复从容的杀手带着邪恶的笑容,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现在开始,你们永远无法摆脱噩梦。”

——啪!

未能及时逃离的众人眼前一黑,被无懈可击的幻术覆盖了意识,眼前的场景随即跟着变幻。

林间山道不算宽敞,却像是被倏然切割出数个凌乱的分区。

“呃——”

一个行动组成员冷不防被勒住脖颈,刷地从车中拖出,被不知有多长的粗绳吊在了路边的树上,此人眼球凸起,双手死死抓住脖间的绳索,疯狂地挣扎起来。

他内心深处最深的恐惧是窒息,因此幻觉将他的恐惧实质化,也将完全真实的感官传递至大脑神经,现实中的他即使未被勒住脖子,不久后也会窒息而死。

“……着火了!有火!”

“等……咕噜咕噜……”

另一边也出现了慌乱。

有人突然全身自焚,有人冷不丁掉进平地出现的湖中,就此浮不起来……

花样儿比昨晚多了无数,行动组的精英成员表现得更好,没有人像昨天的废物们那般惊慌失措,可凌乱感却是更甚。

Spider胜在用超自然能力对普通人的碾压,狡诈又狡诈在他只攻心。

排除掉极少数的特例,只要是人,就会产生恐惧。

黑衣组织的精英们习惯了在血海里厮杀,行动果决冷厉,杀人或被杀都不会眨眼,可即使是他们,心底也会有恐惧存在,这点连不怕死的白兰地也不例外。

这一次,白兰地没机会大骂同行者都是废物。

他好像就赶上做出一个暴怒的表情,转眼人就从车内出现在了车外,双膝着地,撞在雪地上的膝盖被雪冻麻了疼痛,然而指在额头上的金属触感更冷,让他瞬间血液冻结,心头彻凉。

“Gin……大人!”

白兰地震惊地望向凭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银发男人。

纵使做足了准备,他仍旧在激烈起伏的情绪影响下,一时忘了自己陷进了幻觉。

紧缩战栗的瞳孔灰得黯淡,白兰地变得空白的脸上,先后浮现不敢置信的痛心、遭到沉重打击的茫然、恨不能咬死某个杵在眼前的混蛋的愤怨。

“白兰地,我最厌恶弄脏酒水的虫子。”Gin大人的幻象冷冷说,左手已然按上了扳机。

“……Gin大人!”

白兰地的神色更显悲凉,夹带死亡视线的双眼怒视前方——然而,这一切都与Gin大人,和他抵住自己脑袋的伯莱塔无关。

“Rye——呸!赤井秀一才是卧底!大人你必须杀了他!他!这个混蛋是他妈的FBI啊!!!”

若不是被枪口抵住,白兰地恨不得蹿起来一口咬死赤井秀一。

没错,就在Gin大人身边,黑发绿眼的男人背着狙击枪袋,正以耍酷的四十五度角仰望漫天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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