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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更)“大巫,这东西很邪。”◎

送石头的人居然顺顺利利地送到了江惜的手中。

宫决看着这些人, 一下就站直了身躯,从他们身上嗅到了熟悉又陌生的锐利气息。

他没有问他们是谁。

只是问:“你们一路上怎么过来的?酒店的负责人说走到一半就迷路了。”

“我们有自己的导航系统,一路上导过来非常顺利。”对方也很不解。

这很难吗?

宫决不开心地皱了下眉头。

这岂不是显得他叫来的那个酒店负责人十分的非常的没用?

甚至还仿佛是撒谎拒绝的托词。

“因为自古以来, 就有一股力量是妖邪不可挡的吧。”说话的是江惜。

当正气和锐气都集于一身。

自然可以轻而易举地破开一切邪祟诡异。

江惜咂了咂嘴:“到底那些东西也不是真正的神呢。”

她语气听着还像是有点失落。

失落于只是和一些“废物”过了招一样。

将东西交给江惜之后, 这些人就去担当守卫了。

那块石头还是比较大的。

比江惜的手掌大。

不过上面的雕刻的确相当漂亮, 很多细小的笔触,没有一丝敷衍。彩石中本身就有的大团灰红之色, 就演变成了现在落在园区内的红色灰烬,带着一点尾焰。

一旁的男人早就已经把那个滂臭的瓶子收好了, 但大家还是不敢离他太近。

于是他只能伸长了脖子,好奇地问:“这么块石头,真就能装下外头那么多怪物?”

江惜点了下头。

“这要怎么收啊?跟银角大王收孙悟空一样收吗?”男人都替他们愁上了。

“孙悟空是谁?”江惜问。

男人惊呼出声:“这你都不知道?”

宫决也觉得有些怪。

不过江惜并不纠缠这个问题,她看着石头说:“我要把它们引回来,然后囚-禁起来。只是不知道古国的符咒,能囚-禁外国的神吗?”

话是这么样说, 江惜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担忧的表情。

男人接声喃喃道:“那也得能先引回来才行啊。咱们这儿古代的神仙贪吃香火, 不知道这外国的神仙又贪吃什么样的供品?”

程冽接声道:“他们喜欢酒宴。北欧也有供奉神明的习俗,但各地的供品不太一样。大致归纳一下,供奉给Odin的通常是酒, Frigga是鲜花,Freyr是农作物,因为他是丰饶之神,Tjatse是贝类,他是海洋之神……”

“这会儿上哪儿去弄这些东西啊?”男人都替他们发愁。

程冽看向了宫决。

宫决犹豫了下, 还是说道:“这个我也能……”

江惜却摇了摇头:“它们冒犯了我们, 怎么反要我们献上供品?”

江惜问程冽:“它们有什么敌人吗?”

“霜巨人是他们最大的敌人。”宫决接声。

他对北欧神话也多多少少听过一点儿, 只是没程冽了解得那么细致而已。

“霜巨人?”那是什么东西?江惜心想。

这次还是程冽开口:“霜巨人的始祖长着六颗头, 是巨人尤弥尔的子嗣……”

程冽话还没说完,江惜说:“六颗头啊?有九颗头的可以吗?”

哈?

男人听得呆了呆。

这怎么还比上谁的头多了?就算真有九颗头的怪物,那从哪儿来找过来啊?

江惜心里已经有主意了,她问:“有刀吗?”

男人马上从身上摸出了一把多功能折叠刀,递过去,还问:“您要这个干什么?”

江惜展开折叠刀,看了看刀刃。

很干净。

干净得像是从来没有使用过。

满意的江惜挽起袖口,捏住折叠刀,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在小臂上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江惜!你干什么?”

“江惜!”

宫决和程冽,一个抓住了她的手腕,一个抓住了她手中的刀。

“我去,这这这……”男人都给吓结巴了。

冷汗瞬间窜上了他的整个后背。

完了。

刀是他给出去的!

这不得把账算他头上?

“松手。”江惜对程冽说。

程冽对上她的目光,缓缓收回手,蜷起了手指。指间隐约漏出三两点血迹。

“你也松手。”江惜看向宫决。

宫决尴尬地收起手,还不自觉地捏了下指尖。

“我要画召唤阵法,你们最好走远一些。”江惜说。

原来是为了画阵法啊。

宫决松了口气。

等等,召唤阵法?

宫决心头一凛,对江惜的认知顿时又被抬到了另一个高度。

他紧紧抿着唇,没有再出声,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有种奇异的期待。

而这头程冽开了口:“我们要留在这里,避免你失血过多。”

男人马上帮腔:“对啊对啊,还得提防破伤风呢……”小姑娘到底什么来头啊?他捉摸不透。

江惜也没有再说什么。

有殷老先生在她的背后作依仗,她现在不用怕别人识破她巫女的身份了。

江惜走到窗户前,拉开窗帘,蘸着自己的血就开始在窗玻璃上“作画”。

她轻轻抿着唇,精致的面庞渐渐由粉白变为苍白。

她好像不知道疼一样。

这一幕……真够瘆人的。

男人倒吸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们终于听见了江惜的声音:“好了。”

宫决回头大喝一声:“医药箱!”

但他怔了下。

因为他发现程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找去了。

宫决用力抿了下唇。

他太习惯对别人去发号施令了,竟然忘记了自己去动手。

宫决拔腿走到另一边,也开始翻箱倒柜。

一般来说,因为是为运动员准备的酒店,房间里应该准备有医药箱,以应对突发情况。

男人:?

他从自己随身的大包里,动作熟练地掏出碘伏、消毒棉球、绷带……

“不用找了。”他说着,就赶紧小心翼翼地给江惜消毒、包扎起来。

宫决回头一看,不由嘴角一抽。

程冽上哪儿找来的人?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跟百宝箱似的。

这头江惜看了看男人的动作,觉得他还算是个伶俐的人,这才问起:“你叫什么?”

男人却回头先看了一眼程冽。

程冽点了下头。

男人马上说:“我叫费光,您叫我小费就行。”

宫决看了看他脸上那一圈儿胡子。

小费?

江惜倒是从善如流:“嗯,小费。加个微信。”

这下程冽和宫决全都盯住了他。

费光一惊,也有点想,但又不太敢,背后冷汗都快冒出来了。他只能结结巴巴地转声说起另一个话题:“您画的这个阵法,它真能召唤出东西啊?”

江惜点头。

有了之前几次的经验,江惜这次特地还画上了一个定位符。免得把人召唤过来了,却是身在另一个城市,找她都得找半天,更别提来这里了。

所以这次她用的血也比较多。

“起风了。”程冽突然开口。

费光望向窗外。

风从窗户的一角灌进来,吹动窗帘发出呼呼的声响。

还真起风了。

再看外面那些飘飘荡荡落下来的尘焰,都被吹得狂舞起来。

一股冰寒的凉意瞬间窜上了他的背脊。

“来……来了?”费光不自觉地问出声。

“应该是。”江惜的语气还很平静。

漆黑的夜色之下。

一个穿着破衣烂衫的人缓慢地行走着。

不像个乞丐,而像个从古典画卷里走来的文士。竟然有种说不出的从容和优雅。

如果再仔细盯着他看的话,更会发现他身上穿的衣袍,在变成破烂之前,应该是相当精美的。

上面用血红色的丝线,绣着繁复的纹路,那些纹路像是花鸟鱼纹,又像是尧舜禹时期的字符。

他不知道走出去多远。

那愈来愈烈的风掀动他身上的衣袍。

他走到了路灯的面前。

或者准确来说应该是,路灯挡住了他的去路。

因为下一秒钟,他抬起血迹斑斑,甚至是指骨外露的手,一拳打了上去。

路灯应声而倒。

柱身变形,留下了相当明显的痕迹。

然后他跨过了路灯,继续往前行去。

四周怪异的景象没能吸引走他半点的目光。

他只是注视着,注视着那前方落下巨大阴影的高楼。

可是又一个东西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看了看那个东西。

是一条巨大的蟒蛇,浮动在半空中,一半身子还是虚影,一半身子却已经化成实质。

这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没有露出半点恐惧的表情。

也没有像看见路灯那样的不耐烦。

他甚至露出了点笑容。

他抬起手,抓住了大蛇的蛇尾,然后猛地一抽。紧跟着从他的脖颈处冒出了一颗脑袋,又一颗脑袋……

这时候其中一颗脑袋张大了嘴。

他就这样把大蛇塞进了嘴里。

蛇尾还不甘地摆动了两下。

但这个男人的嘴就仿佛是个无底洞,他卷住蛇尾往里一推,大蛇就没踪影了。

男人云淡风轻的,连个嗝都没有打。

这一路走过,能吃多少,吃多少。

但凡长得奇形怪状些的,都进了他的嘴。

“卧槽?什么b动静?”费光拉着窗帘,瞪着酒店外面。

对面的墙面上,映出了一道拉长的人影,还有一头大狗的影子。

大狗啊呜啊呜狂吼两声,影子在墙面上挣扎。

然后就和人影渐渐重叠了。

“跟他妈恐怖片似的。”费光赶紧牢牢拉上了窗帘。

这时候站在墙根的男人,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然后抬头望了望上空。

这时候无论是手持长枪的神王,还是带着宝剑的弗雷……他们终于注意到了这个诡异的男人。

他们垂下冰冷的眸子,盯着男人,和男人的那几颗多出来的头。

男人没有丝毫畏惧,甚至那张覆着血污的面庞都没有一丝表情的变化。

只是他的身形瞬间拔高。

与神王比肩。

然后他开了口,用的却是古语。

他在试图问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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