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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周围这些来自异国的神明们,只是冰冷地注视着他。

下一刻。

有人拔了剑。

男人不悦。

这些蠢物听不懂吗?

就在他要动手的时候……

江惜走到窗前,拉开刚才被费光拉上的窗帘,再推开窗户,对着外面那道长长的影子,低声喊道:“著雍,这里。”

男人的身躯一顿,他转身扒住了窗户,屈指就要去捧窗内的少女。

江惜:“……我不出来,你进来。”

叫做“著雍”的男人弯下腰、低下头,试图伸一颗脑袋进去。

费光:“我的妈!我要昏了!”

江惜皱眉:“从大门进来,大门在下面。”

著雍这才变回了正常人形的大小。

拔剑的异国神明顿时挥了个空。

著雍转身寻找起酒店的大门。

那些异国的神明就跟上了他,拔剑的拔剑,挥拳的挥拳……一击不成,二击还不成。不知不觉跟在他屁股后面的“东西”就越来越多了。

终于,他找到了最近的门。

门是感应式的旋转门。

著雍不太能理解这东西怎么进入……

他眼看着旋转门转了一圈儿又一圈儿……

然后直直走上前去,把这东西撞倒了。

玻璃碎了一地,发出哗啦的声响。

江惜从电梯出来,走到大厅,看见的正是这样一幕。

著雍立刻站在那里不动了:“大巫……”

他的嗓音生涩嘶哑,像是已经千百年没有说过话。

江惜:“你自己赔钱。”

著雍:“?”

走在江惜身后的宫决定了定神。

……还是不行。

他妈的好多头啊!

刚才还游刃有余的费光这会儿害怕得要命,他扶着墙壁,双腿软成了面条。

和那些蛇啊狗啊的不一样……

这个直面的冲击力度可大太多了!

和费光比一下。

宫大少爷觉得自己硬气多了。

而程冽……程冽一言不发。

谁也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他们……”著雍的目光缓缓扫过他们。

费光只感觉到一股子阴冷……

这他妈就算怀里揣十八个佛像也不顶用啊!

“是你的新仆人吗?”著雍问。

江惜摇头。

著雍点了点头,慢条斯理地露出点笑容,他说:“让我为您献上一些礼物……”

江惜:“你先别吐。”“你过来。”她紧跟着发号施令。

著雍没有丝毫犹豫,他走向了她。

江惜:“手。”

著雍伸出手。

江惜掏出那个微雕石,挨住了著雍的掌心。

下一刻,外面的异国神明争先恐后地挤了进来。

大门发出嘎吱的令人牙酸的摇摇欲坠的声音。

就在酒店的大门即将被活生生挤垮之际,他们如一缕烟,飞扑向著雍而来,最终被石头吸了进去。

江惜:“好了。”

她伸出手:“东西。”

程冽回头:“费光。”

费光如梦初醒,赶紧小心翼翼地递上了一个塑料瓶。

瓶子里装着血红色的液体,江惜接过来,毫不留情地倒在了那堪比艺术品的微雕石上。

程冽抖出一张旧报纸,旧报纸上面画着符文,然后将微雕石就这么一裹,就算齐活儿了。

“回去。”江惜转身往电梯走。

走到一半,她又想起来,转头对著雍说:“头,收起来。”

著雍的脸上却浮现了一点笑容,和他那阴冷的目光完全不符,他温声问:“今日的大巫喜欢哪一颗呢?”

江惜随手一点:“这个吧。”

著雍:“好。”

这个男人其它的头颅很快消失不见,只剩下那么一颗。

他抬手扶住自己的脖子,像是在给自己正骨,只听见轻微的喀嚓一声响。

那颗头就来到了正确的位置上。

现在看上去又是一个身形修长,仿佛画卷里走出来的落难公子一样的正常人了。

其他人或麻木或淡然地看完这一幕。

……他妈的就离谱哈!

半分钟后,这一行人终于进了电梯。

只不过费光躲在角落里,死活不敢靠近著雍。都快给人电梯擦锃亮了。

来到楼上,江惜把东西交给了殷老先生派来的人。

“这么快?”对方很惊讶。

江惜点了点头。

对方肃然起敬,又问:“这里面的东西不会再出来了?”

江惜想了下,还是没有把话说死:“应该不会。”

“行,我明白了。毕竟异国文化不同,咱们还是得防着点儿别出差错……”他说完,小心翼翼地将石头锁进了一个黄金铸的盒子里。

“对了,这位是?”对方注意到了著雍。

“一个随从。”江惜轻描淡写。

著雍听了不仅没有觉得被轻视了,相反,他还笑了起来。笑得人模人样。

对方见状,便也冲他礼貌地笑了下。完全不知道刚才这个人还顶着九颗脑袋,狰狞地乱窜,走到哪里“吃”到哪里。

“我得去收拾烂摊子了。”和江惜他们打了招呼,这一行人就抱着盒子匆匆走了。

删除一些监控,处置酒店和园区的损失,还要提供一个合理的对外的说辞……事情还多着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外面的异象自然而然就消失了。

整座酒店像是重新活了过来。

人声渐渐嘈杂。

“怎么回事?我们好像睡了一觉?”

“那个声音……有催眠的作用!”

“你们快看外面……”

“……静悄悄的。”

“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他们说到这里,都不由自主地静默了下来。

那种曾经出现过,大家一致目睹过,但又在突然间全部消失了的滋味……竟然叫人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当然,也有些人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了。

“哪有那么多的神神鬼鬼?”

“是哦,最有可能的是昨晚的园区食堂里,烹调的食材具有致幻性。”

“没事了没事了,睡觉吧。”

江惜坐在房间里,侧耳倾听着从窗户外隐约传来的人声,她抿了下唇角,展露出了一点笑意。

费光受不了了,他小声问程冽:“那咱们也……回去睡觉?好歹离天亮还有俩小时呢。”

费光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凝滞的氛围。

那个站立在那里,动也不动的破衣烂衫的男人,终于又动了。

他走到江惜的面前,张了张嘴。

江惜看着他说:“不要了吧。”

什么不要了?

费光又怕又好奇。

江惜说:“那些都是赃物。”

著雍的眼珠子动了动,像是不能理解,他张开嘴,学着江惜说话的样子,吐出能听得懂的人话:“是礼物。”

费光憋不住了,问:“礼物……放嘴里?”

著雍转头看了他一眼。

费光赶紧说:“您放哪里都行,是我冒犯了。”

江惜倒是想了起来:“你把狗还给我,那是我拴在楼下的,被你吃了。”

这说的是那头恶犬吧?

费光心惊肉跳。

真、真吃嘴里啦?

那么大一头……

著雍的面庞上这才飞快地掠过一丝尴尬,然后他张开嘴,就要往外吐狗。

但江惜想了想,觉得这里不太合适。

“算了,改天换个宽敞的地方你再吐吧。”

著雍点了点头,没有一点脾气。

“我要睡觉了。”江惜说。

著雍自觉地走到了门口。

这应该是门吧?著雍想。

然后著雍窝进了门口放行李箱的搁板。

把费光人都给看傻了:“他这是……”

江惜:“看门。”

费光:“……”你用这玩意儿看门啊。那高低都给你竖个大拇指!

“走吧。”程冽的声音响起。

这话费光爱听!

刚才他就想走了。

“好好,您也早点休息。”费光跟在程冽的身后就一块儿往外走。

倒是宫决皱着眉:“喂,你就放心这个陌生的男人……”留在江惜的房间里吗?

“只是对我们来说是陌生的。”程冽头也不回。

宫决语塞。

他回头多看了江惜两眼,奈何江惜没看他。宫决也就只能压下心里的不情不愿,迈着沉重的步子推门走出去。

这一晚,宫决再也没能睡着。

天很快亮了,整个园区恢复如常,记者蜂拥而至,比赛正常进行。

搞得那些闻讯赶来的八卦记者,都陷入了迷茫。昨天网络上不是都快吵翻天了嘛?

……看来网络消息不可信啊!

记者们很失望,但有人很高兴。

0519的房间里,头发卷曲扎成马尾的男人从一个运动员的手里接过了手机。

男人拍了拍运动员的头:“你拍到了很有用的东西。”

运动员一脸茫然。

而男人已经动作飞快地把视频拷到自己的设备里,并且永久删除了运动员手机里的信息。

男人做完之后就转身离开。

“教练!比赛马上要开始了,您不和我们一起去场馆吗?”运动员疑惑地问。

被称作“教练”的男人笑了笑:“当然要一起去的,我现在只不过是去做一些战术部署……”

他说着走出去,然后低头看了看手里特殊设备上的视频画面。

画面经过特别的处理、放大,人脸变得非常清晰。

一个骑“狗”的少女,就这样映入了眼帘。

他盯着少女的面庞,像是要将这张脸牢牢地记住。

“真漂亮啊。”他笑了笑。

此时的江惜在被窝里翻了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