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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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针不过半刻就能用内力逼出,宴云何看着动弹不得的虞钦,这声再见,是游知何说给虞钦听,亦有可能是他对虞钦说。
祁少连出事,他不可能坐视不理。
要因此得罪成景帝,失了圣心,说不准就此要退回永安侯府,当个闲散勋贵。
若真告别朝堂,以后也难以见面了。
宴云何步步后退,巷口冷风灌入,他看着虞钦,对方脸上没有被暗算后的恼怒,只是直直地望着宴云何,目光是宴云何看不明白的复杂。
他叹了口气,取下身上的披风,拢在了虞钦身上。
随后,宴云何毫无留恋地飞身而去,踏着夜风和屋檐,一路疾驰,回到方府。
刚落地院中,宴云何就使用内力,粗暴地将骨头回归原位。
随着一步一走,令人牙酸的骨节活动声中,月下的身型逐渐变高,路过老仆时,宴云何已成了原来模样。
他顺手接过对方手里端着的茶水,对惊讶的老仆说:“你家公子回府了吗?”
声音已从少年的清朗,回到了曾经的低沉。
老仆颔首,宴云何端着托盘进了堂屋,方知州已经位于椅上,手里正在查看信件,抬眸看见恢复身形的宴云何,并没有露出丝毫意外神色。
“易容师就快回来了,怎么不等等?”方知州将手里的信件翻了一张,说道。
“等不及了。”宴云何将托盘放下,给方知州斟了杯茶:“杯子有两个,总不会是给我准备的,今夜谁要来?”
方知州靠着椅背:“隐娘。”
“隐娘一直在云洲待得好好的,现在突然回来,看来是因为走私案。”宴云何说。
方知州没有否认,宴云何也坐了下来:“所以现在我是被彻底排除在外了?就因为这背后之人有可能是吴王?”
“淮阳,你去云洲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从回神机营吗?”方知州语气平静道:“在回神机营前的这段时间里,你可以好好休息。”
宴云何嘴唇轻勾,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是休息还是罢黜?”
方知州放下信件,面露严肃:“你怎么会这么想,陛下从没想过放弃你。”
宴云何给另一个杯子也倒了茶,一饮而尽:“是没想放弃,但也不打算见我了是吗?”
方知州说:“你也知道,现在不是合适时机,等时机一到,你自然能回来。”
宴云何知道方知州向来会打官腔,但没想到有一日这官腔会耍到他身上。
他单刀直入:“就算吴王真的谋逆,祁少连也不会反,虽说这几年北部还算平定,那也是因为祁少连在,边境离他不得。”
方知州见他打开天窗说亮话,也直白道:“这不是件好事。”
宴云何面色微变:“什么意思,陛下竟疑心师父?”
方知州叹息道:“你看,这就是为什么这个案子你不能出面的原因,你的立场决定了你无法做到客观。”
宴云何握着扶手,手背泛白,青筋毕露:“将士沙场战死,求的是盛世太平,为的是保家卫国!”
“祁少连镇守边境这些年,战功累累不假。他的家人因此于京城享荣华富贵,朝廷对他从来不薄。”方知州语调一沉:“陛下三召其归京,抗旨不尊的是他祁少连。”
宴云何深扎边境多年,听到这话便忍不住反驳:“那时战况如何陛下并不清楚,虽有小胜,但鞑靼只是暂时撤退,随时会卷土重来,要真以此为胜,奉命回京,敌军趁机进攻,我们拼尽数年才夺回的城池,救下的百姓该怎么办!”
“你是想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方知州道。
不知何时,这句话早已成了将领的催命符,源于帝王的疑心。
“边境重兵把守,驻扎多年,军需年年压在户部,掏空国库,这是局势稳定所需,户部从来不敢耽误,就是全京上下节衣缩食,苦了百姓,也不敢短了军需。”方知州冷笑道:“但现在谁人不知,驻扎边境的朝廷兵马,早已变成了大名鼎鼎的祁家军。”
宴云何回以讽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二人对视间,气氛尖锐,针锋相对。
正是一触即发,有敲门声传来,他们望去,隐娘仍是一袭青衣,靠在门栏,抄手望着他们:“行了,都老大不小的人了,还吵架。”
方知州收敛了神色,缓和了语气:“我们没在吵。”
隐娘踱步进来:“是吗,我还以为你们要打起来了。”
方知州轻笑道:“要真打起来,我怕是在淮阳手下过不了三招。”
宴云何勉强地稳定了情绪,冲隐娘点头以作招呼,准备离开。
隐娘一把拉住他:“你脸上那些易容还不卸了?”
半晌后,客房中,隐娘往水里倒了些药物,最后用帕子打湿了,轻轻往宴云何脸上擦拭:“其实你也不用想这么多,祁将军有多重要,陛下是清楚的。”
宴云何闭着眼,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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