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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陶浑身冷汗,唇舌发麻,他知道他即将要做的是场惊天动地的大事。

只需要抵达五军营,用父亲交给他的兵符带人围了京城。

权柄在手,这天下就是他们姜家的。

父亲生死不明的惊惧,在意识到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时,几乎要被兴奋所淹没。

太后无子,他是父亲的嫡长子,姜家人里,他才是最适合当皇帝的那一个。

他不再是区区营官,而是登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都会被他踩在脚下。得罪过他们姜家的,都会为此付出代价!

不知在黑夜中行了多久,姜陶终于赶到了五军营驻扎之地。

姜提督不在,此时掌管五军营的便是武臣陈廉清和姜晋二人。

正好在营地的,只有陈廉清。姜陶不信外姓人,哪怕陈廉清毕恭毕敬地喊他小公子,问他深夜前来有何要事,姜陶仍是闭口不说,只叫嚣着让陈廉清将五军营的重要武官都召集到此地。

陈廉清能被提拔到今日的位置,自是不简单。

他观着姜陶神色慌张,便知今天冬狩必然出了什么重大变故。

于是试探了几句,还是姜陶不耐,掏出怀里的兵符:“虎符在此,还不传我军令!”

陈廉清看清那符,神色变了几变,心知姜乾坤凶多吉少,又看面前这个毛头小子,顿时有了算计。

“属下听命!”说罢陈廉清出了营地,召来几个贴身下属:“看好里面的人,别让他跑了。”

拿着鸡毛当令箭,真以为只要拿着虎符,就真能调动军队陪他胡闹,真是笑话!

若是今夜在此地的是姜晋,说不准姜陶还真能事成,可惜偏偏是他陈廉清。

偌大的五军营,自然不是上下一条心,姜乾坤还在时尚能压阵,现在陈廉清知道姜乾坤没了,这五军营究竟还姓不姓姜,也就难说了。

可即便如此,陈廉清还是速速召集了剩下的六名武将,快些赶到营中。

还特意藏了心眼,令人最后才去通知的姜晋。

武将们被深夜吵醒,一听发生了大事,便急忙赶了过来。

得知虎符竟落在了姜陶手中,个个大惊失色。

“陈将军,你可知姜提督出了何事,怎会让姜小公子拿了兵符?”最先赶到的掌号头官崔将军问道。

陈廉清肃穆道:“具体情况我也不知,还是请小公子过来吧。”

姜陶被请到帐营中后,也不顾这些人对自己的问询,急急道:“我父让你们即刻发兵,包围京城,保护太后!”

话音刚落,营帐里的众武将们面面相觑,好似都没听明白姜陶在说什么似的。

姜陶只能再次掏出兵符:“见符如见人,还不快些领命!”

陈廉清主动道:“小公子,你让我们护卫京师,可是有反贼攻入京城?”

姜陶刚要说可不是有反贼吗,又意识到这个反贼是陛下,真要说反贼,他们姜家才是反贼。

不过略有迟疑,便听陈廉清道:“冬狩上到底出了何事,姜提督为何不亲自前来,陛下可还安好?”

三连问顿时叫姜陶语塞,说不出话来,立即急红了脸:“现在兵符也指挥不动你们了吗?姜晋呢,姜晋人在何处?!”

“何必如此麻烦!”人未到,声先至。

帐营被掀开,摇晃的烛火倒映在来人脸上,那人脸上尚有还未清洗干净的血污,怀中抱着一个方正红盒,目光森然,好似恶鬼。

“我来传陛下圣旨,重将听令!”

陈廉清看到那人手里的明黄圣旨,心中顿时一沉。

姜陶更是握紧兵符,犹如见到阎罗般:“还不快些将他拿下!”

宴云何将手中圣旨展开,把上面鲜红的玉玺印章展示给众人:“见圣旨如见皇上,谁敢动我!”

看着这些将军们闪烁的神情,宴云何知道他们在担心害怕什么。

并非是害怕姜家倒了,而是害怕被连坐。

要是如此,倒不如跟着一起反了,说不定还有一线生路。

宴云何来时就怕这些将士们已被怂恿,好在他来得及时。

“姜家谋逆,罪不容诛,尔等按律,该当连坐,然陛下宽仁,念在尔等不过听令行事,若是将功补过,便可既往不咎。”宴云何高声道。

他环视众人,将这些人的神色都看在眼里,最后落在正中央的姜陶神色,诡异勾唇一笑。

先礼后兵,他将带着的盒子掀开,探手进去:“若还冥顽不灵,下场有如此人。”

他将那血淋淋的人头丢了出去,那头滚了几圈,朝着姜陶的方向停了下来。

那是姜乾坤的脑袋,他死不瞑目地睁大了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姜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