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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水打断:“我妈给的零花钱很多,用不完的。”又道,“以后我自己挣钱了给你买,行了吧?”

苏起滑着新手机,也挺开心的,扭头亲了下他的脸颊,说:“谢谢老公。”

梁水吓一跳,微瞪着眼,有些吃惊:“你叫我什么?”说着人已噗嗤笑起来。

苏起本就是跟社团的师兄师姐情侣学的,一下脱口而出,自己尴尬得要死,面红耳赤要起身:“什么也没叫。”

梁水拉住她不放:“你再叫一遍?”

苏起不肯了,脖子都红了:“谢谢水砸。”

“你刚不是这么叫的!”梁水冤枉道。

苏起耍赖:“那你说我是怎么叫的?”

梁水也说不出口,张着嘴巴看了她几秒,哭笑不得,“啊——”一声怪叫,一头栽进了被子里,“反正不是这么叫的!”

……

既然来了,苏起又蹭他浴室洗了澡。

落地窗外幕色降临,夜景繁华。梁水说三里屯这边很多好吃的,带她去楼下吃晚饭。

一进电梯,又碰上刚才见过的女人。苏起打量她一下,发现她针织裙摆下的丝袜没了。

抬眸便见镜子里那女人正盯着梁水看。而梁水正没事干揪着她毛衣上的小毛球。

苏起:“……”

那女人又把苏起打量一遭,出了电梯。

苏起小声:“她就是我刚说的很好看的女的。”

梁水瞟一眼,没兴趣。

“你们那层住的都是运动员?”

“啊。”

“她肯定是谁的女朋友。”

梁水看她一眼,忽就嗤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

“笑你是头猪。”

梁水在附近找了家法国餐厅。餐厅环境悠然雅致,灯光柔暗,烛火影影。

苏起坐下时,还有西装笔挺的服务生帮她拉椅子。

她好奇打量四周,每张桌子都相离甚远,保证了足够的私密空间。白桌布,玫瑰花,银烛台,银刀叉,勾花套碟……

苏起道:“水砸,我这是第一次吃西餐哦。”

梁水道:“以后还有很多第一次。”

餐厅很正式,前菜,汤品,小食,主食,甜点,冰淇淋,一道道地上。只不过梁水不喝酒,两人拿清水碰了杯。

厅内大都是成年情侣,不乏大龄商业精英,只有他们两个小小少年,却也十分尽兴。

苏起很喜欢,回酒店的路上还在碎碎念着鲈鱼和鹅肝的美味口感,梁水听她念着,笑道:“你就是个好吃佬,以后只管拿吃的堵你嘴就对了。”

出了电梯,走到房门边,梁水刚拿房卡打开门,对面房门拉开,一位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走出来。苏起无意和他对上目光,那人表情不太好。

梁水听声回头:“教练。”

苏起立马笑眯眯打招呼:“教练好。”

教练点了下头,不算热情,看梁水,说:“你过来一下。”

苏起先进了屋。

梁水进了对门房间,刚关上门,教练一指头敲他脑壳上,训斥道:“你这跟谁学的?!”

梁水无语:“她是我女朋友。真女朋友。”隔半秒,又气恼又不解,“诶不是。你看她那样子,像你想的那样吗?”

教练顿了一下,仍是训斥:“真女朋友也不行。明天比赛多重要你自己心里清楚,今晚别搞事儿啊!差这一天了?”

“我跟她没!——搞事……”梁水散漫地抓了抓脑壳,“一次都没搞事。”

“我信你的屁话!国庆请假是不是跑北京来了?”

“真的……”梁水道,“她年纪还小。”

教练再一指头敲他脑壳上:“你年纪不小啊?”

梁水:“小小小。”

教练又是一扬手,梁水快步往后一缩。

……

梁水回到房间,教练跟过来,冲苏起招了招手,说:“小朋友,你过来一下。”

苏起:“……”

梁水回头,皱了眉:“老杨——”

教练也皱眉:“我又不会吃了她。”

梁水不肯,质问:“那你叫她干什么?当着我面说!”

教练扬手要揍他,这下梁水冲着他一抬头,示意“来啊”。教练手却没落下去,咬着牙指了指他。

苏起忙跑过去,乖巧道:“教练您要跟我说什么?”一边不由分说把梁水推进屋。

梁水无语地在房间里坐了会儿,大概五六分钟的时候,忍不了了,起身要过去,门上滴地一响,苏起回来了,一切正常的样子。

梁水问:“他没跟你说什么吧?”

“没啊。”苏起摇头,“水砸,我先回学校了。教练说,会影响你比赛。”

梁水也晓得分寸,点了下头:“嗯。”

“那我明天来看你比赛。路造也来的。”

“好。”他穿上外套,“别坐公交了,转车麻烦。”

苏起抱起那只巨大的哆啦a梦,看不见前头的路了。梁水领她到楼下,酒店门口停着出租车,他送她上了车,她坐进去,笑着冲他招手:“明天见水砸。”

梁水扶着车门,弯腰看着她的脸,两秒后,忽一步跨上了车,关上门,对司机说:“北航。”

苏起推他:“已经九点了!”

梁水靠在椅背上,被她推得懒洋洋一晃,好笑:“我也不能九点就睡啊。出租车快,回来刚好睡觉。”

苏起晓得拗不过他,挽住他手臂歪头靠在他肩上。梁水也将头一歪,轻靠在她脑袋上。

夜景绚烂,流水般从车窗外流淌进来。

苏起想起了教练的话,教练没说她,只是跟她讲了讲梁水。

说他从速滑转短跑很不得已,也不容易;说他训练很刻苦很辛苦也很痛苦,比教练带过的很多学生都拼命;也说上次受伤给他打击很大,但他什么也没说,自己默默熬过来了,又用更多倍的努力爬到原来的位置,甚至超过了原来的成绩。

“做运动员啊,不是极有意志力的人坚持不下去的。他个性要强,每天训练加练都很累。”教练说,希望她能多支持他。无论顺逆。

不用教练说。苏起心里清楚,她何尝不知。

从小到大,她见过他无数次的冰上训练,清楚放弃速滑时他有多难受;也清楚重新开始会有多难;更清楚他有多渴望证明他“有出息”。

那么多年过去了,他却一直是当年那个害怕失去害怕失望所以总是表现得满不在乎的幼稚小男孩。

她的手与他十指相握,握紧了:“水砸?”

“嗯。”

“明天比赛有信心吗?”

“还行。”

那就是有把握了。

“你别总那么谦虚。”

“不是谦虚。是——”梁水笑一下,不知如何表达,他怕有无论如何努力上不去的极限,怕有无论如何规避都挡不住的意外,这些他都经历过,是真的怕了。

可他说不出口,吸一口气,简单道:“怕让人失望。”

尤其是你。

“你从来没让我失望过。”苏起仰起脑袋望他,目光坚定,“再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水砸。”

少年漆黑的眼眸中似有光芒闪过。他凝视她半刻,凑过来轻轻碰了下她的唇,闭上了眼。

出租车将苏起送到学校,返程了。

苏起回到宿舍,舍友们也都刚下自习。

“哇塞。”王晨晨叫,“你哪儿来这么大只机器猫?”

苏起把猫扛到床上摆好:“我男朋友送的。”

方菲看一眼苏起桌子各种哆啦a梦的小玩偶小饰品,说:“你男朋友也太喜欢给你买东西了吧。他是富二代么?”

“富二代?”苏起生平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她想了想,虽然康提阿姨在云西开了最大的连锁酒店商场和超市,但她和伙伴们都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和我一样,是南江二代!”苏起哈哈笑,又探头问,“小竹,你兼职是在哪里找的呀?”

薛小竹翻出一张宣传单:“喏。这儿,很多的。”

苏起趴在书桌前认真研究。

“你想做兼职?”

“嗯。”苏起托腮,笑容满足,“我要挣钱给我男朋友买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