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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了

平时的陆枕像一块温润美好的玉。

浸润在阳光下, 就连蝴蝶都想亲近。

现在的陆枕如深谷寒潭,他白皙如玉的手隔着一层料子按在苏邀月的肩膀上,强烈的冷白色肌肤贴着小娘子身上的正红色袄裙, 极明显的反差色,带着一股强势的占有欲望。

绣球灯光被外头吹进来的风弄得忽明忽暗。

苏邀月望进他的眼里, 宁静到阴冷的地步, 那是一种令人胆寒的冷静。

没错,这才是陆枕的真面目。

这个冷情冷肺的男人。

冷白的手指勾住苏邀月的下颌, 小娘子颤抖着眼睫闭上眼。

她的唇脂抹得很厚,中间的唇珠漂亮极了, 翘起的弧度恰到好处,天生就适合被吻。

苏邀月练习过, 这个角度的她最漂亮。

脖颈微微扬起, 露出一点下颌线。唇瓣饱满而晶莹, 还能看到垂落下来如扇子一般的眼睫。

清纯又诱惑。

陆枕俯身过来。

“阿嚏阿嚏阿嚏阿嚏阿嚏阿嚏阿嚏阿嚏阿嚏阿嚏阿嚏阿嚏……”苏邀月猛地一把将人推开,然后一连串打了十几个喷嚏。

陆枕:……

男人叹息一声, 将她抱起,放进被褥里,面团儿似得裹起来。

“睡吧。”

苏邀月本意也不是非要勾引陆枕做点什么事情,她需要的只是第二日让人看到她从陆枕屋子里出来,坐实自己小妖精的罪名,让永宁公非赶她走不可。

当然, 陆枕这边她是必须要抓着的。

陆枕越喜欢她,她在永宁公面前的筹码就越大。

陆枕起身,正准备去吹灭那盏绣球灯, 突然脖子被小娘子勾住。

苏邀月躲在清水色的被褥里, 露出瓷白小脸, 像裹在青叶中的白玉兰花苞。

“奴好喜欢公子。”

像陆枕这种闷骚男,最喜欢绿茶甜妹妹了吧。

直球女对于闷骚男的冲击是最大的。

果然,陆枕双眸眯起,苏邀月明显感觉到男人的呼吸沉了下来。

“喜欢我?”陆枕声音暗哑,指腹摩挲过苏邀月的面颊。

苏邀月看着黑暗中,陆枕这张堪称鬼斧神工的俊脸,点头道:“喜欢。”

【喜欢你的脸。】

男人笑了笑。

抚在她面颊上的手指轻敲了敲她的额头,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转身重新坐回了书桌边,然后继续读书。

苏邀月:……

.

陆枕的屋子里烧着炭盆,里头的炭可比苏邀月那个院子里用的好多了。

因为撩汉失败,所以苏邀月心里存着气,虽如此,但被褥实在暖和,她迷迷糊糊就睡着了,睡得温暖至极,可她也不忘自己的任务。

晨曦光色初显,苏邀月就感觉自己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下的陆枕起身了。

听说陆枕现在三五不时的就要去永宁公的书房里接受考核。

苏邀月立刻抱着被褥坐起来,她低头看一眼青白色的褥子,上面模模糊糊都是她的口脂。

睡觉的时候蹭上去的。

苏邀月伸手碰了碰唇,指尖又染上一点嫣红。

嗯,很好,幸亏抹得多。

小娘子起身,在陆枕出门之前从后面抱住他。

“我去去就回。”他道。

“那你早点回来哦。”

“嗯。”

.

冬日清晨的天,一路过去陆枕只看到扫地的奴仆。

奴仆们低着头跟他行礼,陆枕微微颔首。

奴仆等世子从面前走过,才偷偷瞧上一眼世子尊贵的背影。

尊贵的世子爷穿着袄袍,玉树临风,风度翩翩。

奴仆拿着大扫把,双眸猛地一下睁大。

房廊下,有丫鬟从陆枕身边走过,按例娇羞脸红的行礼问安,等陆枕走远,才敢窃窃私语。

只是今日的窃窃私语似乎声音大了一点。

陆枕并未察觉到什么不对,他一路走至永宁公书房前。

当今陛下也不是每日都上朝,事情多的时候七日休沐一天,事情少的时候三日上一次朝。

最近事情不算多,永宁公也有时间来教导陆枕。

碰到永宁公上朝的时候,陆枕会早些来。

永宁公不上朝的时候,陆枕会准时到,按照现代时间点,大概是早上五点,比如现在。

“父亲。”陆枕进入书房,上前行礼。

“嗯。”永宁公又宿在书房里了。

永宁公兼内阁大学士之职,朝廷之上很多事情都要经过内阁之手,因此,永宁公平日里也颇为忙碌。

永宁公将今日的题目递给陆枕。

陆枕看完,开始写文章。

一篇文章,用了半个时辰,几乎不用思索,直接就写完了,流畅至极,一个错字都没有。

永宁公将奏折合上,接过陆枕手里的文章仔细看了一遍,发现真是圈不出一点错误。

虽十分满意,但永宁公不能表现出来,他怕自己这个儿子骄傲。

永宁公作为严父,始终贯彻的都是打压教育。

永宁公按下陆枕的文章,询问他道:“你那通房可还安分?”

陆枕想到苏邀月那个小作精,忍不住勾了勾唇,“很安分。”

“嗯,下去吧。”永宁公这才真正满意。

男人转身,永宁公低头准备继续看奏折,突然,他又猛地抬头,然后气得胡子都差点竖起来。

只见男人月白色的袄袍后背上印着一个鲜明的口红印子。

红艳热烈似烟火,连边缘都清晰可见。

“荒唐!”永宁公大怒,手里的砚台都砸了出去。

砚台砸在陆枕脚边,陆枕转头看向永宁公,皱眉不解,“父亲?”

“你你你……”

“父亲,怎么了?”

“你这后背是怎么回事!”

.

苏邀月正在吃陆枕的早膳。

浓稠的燕窝粥搭配上一碟小菜,营养又美颜。

当然,燕窝粥是苏邀月点的,旁边寒酸的小米粥才是陆枕喝的。

陆枕从外面回来,苏邀月赶紧把旁边的小米粥端起来送到陆枕面前。

“公子,奴给你吹凉了,快吃。”

陆枕低头看一眼粥,再看一眼苏邀月。

他走到木施前,伸手褪下外袍扔上去。

外袍被挂在那里,后背明晃晃的一个口红印子落在那里,招摇至极。

就如同雪地里的一抹妖异红梅。

“这是什么?”

“呀!”苏邀月捂嘴,“这是什么?”

陆枕:……

男人伸手捏住苏邀月的面颊,指腹擦过她尚残留着一点口脂的嘴唇。

“是什么,嗯?”他倾身过来,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视。

苏邀月莫名觉得有些胆寒,还有一点腿软。

“是口脂……”

“谁的口脂?”

“奴家的。”苏邀月双眸氤氲,声音越来越细,带着委屈,“奴家不是故意的,奴家只是,太害怕了!”说完,苏邀月猛地一下扑进陆枕怀里。

男人猝不及防被抱了满怀。

他低头看向苏邀月的发顶。

小娘子窝在他怀里哼哼唧唧,“昨日管事能给奴送来碎炭,明日就能将奴赶出府去,奴孤身一人,如同无根浮萍漂浮,奴太害怕了。”说着说着,苏邀月真心伤心起来,眼泪烫湿了陆枕的衣襟。

【好害怕,好害怕,她真的好害怕。】

苏邀月越发抱紧陆枕,一副恨不能将自己嵌进他怀里的模样。

来到这个世界,她就像是天降的一株浮萍,落到水里,随波逐流,不知往何处去,现在也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是从何处来的。

在小娘子的啜泣声中,陆枕阴沉的面色缓慢松动。

他抬手,按住苏邀月的头顶轻轻揉了揉。

身为瘦马,不知父,不知母,确如无根浮萍一般,飘到哪里算哪里。

人活着,若无根,那便如行尸走肉。

陆枕深深叹出一口气,似是妥协了。

“以后不能再这样干了。”

“嗯,奴知道了。”

苏邀月冒了一个鼻涕泡,眼睛红通通,鼻头也红红的,看起来委屈巴巴可怜死了。

她抓着陆枕的袖子,就跟孩子拽着妈妈似得不肯放。

“奴给公子洗干净。”

“不必了,天冷。”陆枕伸手替她擦去挂在眼睫上的泪珠子。

指腹被浓密的眼睫扫过,那股瘙痒直接掠进了心头。

陆枕眼尾微暗的收手,走到圆木桌边坐下,苏邀月乖巧的跟上来,像只黏人的小奶猫儿。

让陆枕想到了送给顾深栖的那只黄白奶猫儿。

听说顾深栖给它取名叫粉鼻,因为那只小奶猫儿的鼻子是粉色的。

现在小娘子鼻头微粉稍红,双眸水漾盈盈的,跟那只小奶猫儿如出一辙。

“用早膳吧。”说完,陆枕低头看向自己的小米粥,然后再看一眼苏邀月的燕窝粥。

“公子要吃吗?”

“……不必了。”

.

因为口红印事件,所以永宁公怒不可遏。

将陆枕罚锁在书房里,除了每日里由长泉送饭外,外人一律不准靠近。

尤其是某个通房。

永宁公是永宁公府的权威。

苏邀月又被塞回了那个破院子里。

管家被陆枕教训过了,再也不敢给苏邀月送碎炭来。

苏邀月坐在暖乎乎的屋子里,她双手托腮,转头看向黄梅,“公爷那边怎么样了?”

黄梅道:“公爷本来要将娘子赶出府去的,幸好公子甘愿受罚,只求公爷让娘子留下,公爷这才网开一面。”说到这里,黄梅看向苏邀月的视线就跟看到了红颜祸水一样。

但更多的却是如黄河之水般滔滔不绝的敬佩。

谁能想到呢,自家神袛一般的公子,居然会折在这样的女子手里。

苏邀月转了转眼珠子,“哦。”

结局不错。

看来陆枕对她上了一分心。

.

长泉按照永宁公的吩咐去给陆枕送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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