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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挽从孟静飞那里得到消息,说美国警察在纽约一起珠宝抢劫案件中,无意中查获一个中式木箱子,里面疑似是一件中国文物。

初挽听这话,陡然意识到了:“中式木箱子,是红色的吗?里面是不是一件玉杯?”

孟静飞:“对。”

初挽详细问过,这才知道,原来纽约发生了珠宝抢劫案,警察经过追踪侦查,很快锁定了犯罪分子,是几个墨西哥犯罪分子,在追捕过程中,他们发现墨西哥人扔掉了一些持有物,而那个木箱子则被扔到了垃圾桶中。

初挽听着这话,心跳瞬间加速。

她感觉到了命运的力量。

这个世界和上辈子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不要说人,就是九龙杯都走出了和上辈子完全不同的人生轨迹,但是冥冥之中,九龙杯依然以这个方式出现在世人面前。

她屏住呼吸,用一种异常冷静的声音问:“丢到垃圾桶,那被人捡到了?”

孟静飞:“对,他们为了减轻责任,胡乱扔了不少,当时警察并没有发现这个木箱子,还是后来环卫工人捡到的,捡到后,警察根据当时的情况推理,审问了墨西哥人,他们才承认。”

初挽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道:“孟队长,那玉杯叫做九龙杯,是一件价值很高的中国文物,是关敞从国内带回来的。”

孟静飞便有些皱眉:“如果是关敞的话,那我们必须让关敞指证,不然我们没有证据向美国警方这文物属于我们中国的。”

初挽:“这个好办,孟队长,这件文物叫九龙杯,是解放前关敞父亲盗了康熙帝的陵寝得到的,之后我太爷爷设法拿到,拿到后便献给了当时的国民政府,这些都是有案可查,之后九龙杯丢失,再不见踪迹。就算关敞不作证,我们完全可以查找解放前的档案,来证明这是解放前民国政府失窃品。当然了,如果关敞愿意配合,那我们的工作就会好办很多。”

孟静飞:“现在关敞正在监狱医院里,我会设法和他谈谈,希望他能出面作证。”

初挽点头:“嗯,孟队长多费心了。”

挂上电话后,初挽想着这件事,觉得也实在是玄妙,不一样的人生,不一样的发展,这辈子她对九龙杯已经没有执念了,也并不是非要据为己有了,不过她竟然在以另一种方式设法促成九龙杯的归国。

不过更让初挽没想到的是,傍晚时候,孟静飞给她打电话,说关敞想见她。

孟静飞:“他说了,想见你,和你谈谈,不然他不会作证。”

初挽略犹豫了下,道:“好,那我找他谈。”

对此,初鹤兮很有些排斥,他觉得和关敞没什么好谈的。

他蹙眉:“不然我陪你一起见他。”

初挽倒是觉得不用,反正关敞已经被关起来了,说白了拔掉牙齿的老虎而已,他既然想见自己,必定有话要说,其实她也想听听他说什么。

有些事,比如上辈子九龙杯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出现在垃圾桶里,她已经不可能知道了,但是她想听这辈子的关敞怎么说。

初鹤兮显然有些不情愿,不过到底没说什么,陪着她一起过去。

到了监狱医院,初挽看到了关敞,关敞受了伤,胳膊上缠着绷带,腿也上了石膏,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固定着。

他脸色有些苍白,微闭着眼睛养神,看她进来,才睁开眼。

他扯了扯唇,冲她笑了下,才道:“没想到你真来了。”

初挽:“来看看你是不是要死了。”

关敞盯着初挽:“是为了九龙杯吧?”

初挽淡声道:“可以这么认为。”

关敞便突然笑出声:“我自以为聪明,其实我的所作所为,都被你看在眼里,是不是?”

初挽:“那倒没有,你的假面具确实骗过我了。”

上辈子她并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关敞,以至于她并不知道关敞原来可以这么憨厚拘谨的样子,这辈子和关敞的几次交道让她产生了错觉,以为这是一个未曾成长的关敞,是关敞年少时。

以至于她明知道对方不可小觑,但依然大意了。

关敞眯着眸子,打量着她:“我想问你,那天在亮马桥古玩市场的院子里,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谁?”

他声音转低,用很轻的声音问:“当你从我手中顺利买走那件元青花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初挽垂眸,轻笑了下。

她不得不惊叹于他的敏锐。

她望着他,坦诚地道:“是,我知道你,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不是寻常人,你是关敞,关老七的后代,我知道你看瓷眼力好,隔着一条街都能辨真伪。”

关敞听这话,狐疑地盯着她。

初挽继续道:“不错,我承认,在你手中捡漏了那件元青花大罐,我很庆幸,甚至窃喜,我当时就知道,总有一天你会醒过味来。”

关敞拧眉,盯着初挽:“你到底是谁,你以前见过我,是不是?”

初挽道:“我年少时便被太爷爷赶出家门,四处流浪,我那个时候还很小,一直女扮男装。”

关敞听这话,开始时疑惑,之后眸底陡然泛起波澜,他紧紧皱眉,盯着初挽的脸,半晌终于道:“你——”

初挽安静地看着他。

关敞盯着初挽,看得有些恍惚,过了好久,他才仿佛翻过了千山万水,以一种筋疲力尽的声音道:“原来是你。”

初挽:“对,是我。”

关敞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初挽,他的回忆一下子被拉回许多年前。

那个时候,他还很年轻,一个人坐火车去西安,希望能捞一笔大的,结果却遇到扒手,下了西安火车,他身无分文。

那一晚他犹如游魂一般游荡在大街上,遇到一个少年。那少年瘦弱矮小,把他仅剩的玉米面饼分给他一起吃,夜晚时两个人偎依在一起取暖,诉说着自己的种种。

后来两个人分开时,关敞把自己的棉大衣送给了那少年,约定有朝一日四九城琉璃厂再相见。

可惜后来他再也没遇到过他。

关敞别过脸去,声音异样紧绷:“那你为什么开始不说?我确实没有认出你。”

他们相遇的那个冬天,天很冷,风很大,彼此都裹得很严实,初挽应该在自己脸上胡乱涂抹一番来遮掩,他只以为是流浪在外的脏污,并没多想,是以之后相见,他没有认出她。

毕竟再相见时,她已经是陆家的儿媳妇,看着娇娇柔柔的富家小姑娘了。

初挽道:“我不想说,因为这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很愉快的回忆。”

关敞目光重新落在初挽脸上:“为什么?”

他一字字地道:“我关敞素来恩怨分明,有怨者,我必千里诛之,有恩之,我当涌泉相报,你能在我落魄之际分我面饼,哪怕你是初家后人,我也绝对不会亏待你半分。”

这话倒是真话,毕竟关敞的买卖能做到这么大,他性格处事还是有些江湖义气。

关敞看着初挽,涩声道:“其实我找过你,我回西安找你,在琉璃厂找你,可我确实没想到你竟然是女扮男装,更没想到你竟然是初家的后人。”

初挽轻轻扯唇一笑:“可惜你的报恩,我承受不起。”

关敞沉默地盯着她。

初挽继续道:“你知道吗,当年我险些丧命于西安,有人从雪封的山谷里把半死的我背出来,我才捡回一条命。”

关敞声音艰难:“和我有关?”

初挽:“你当时匆忙离开,是知道你的仇家来了吧,所以你金蝉脱壳,留我为你挡刀。”

关敞眸光微颤,他一下子明白了:“我赠你的那件大衣?”

初挽点头:“是,我女扮男装,自己一向做事小心,不敢和人结怨,结果那一次却遭人暗算,险些就此丧了性命,对方是来寻仇的,认准了那大衣。”

她以真心相待,不曾想却被人这样对待。

关敞闭上眼睛,仰着脸,深吸了口气:“我确实不是故意的,我当时没多想……”

初挽:“你只是一时心急,只顾自己吧。”

关敞看着初挽,过了好一会,他才用一种异样晦涩的声音道:“为什么不告诉我,那天在车上,你真不怕我对你做出什么吗?你只要说了,我不会动你一下。”

初挽笑道:“因为我赌你不会动我,事实上我赢了,是不是?”

关敞神情一顿,之后,喉咙里便发出笑来,一种有些怪异的笑声:“我才想起来,你已经提醒我了。”

他讨厌女人,特别是放荡的女人,他恨之入骨,从小就恨。

这种事,他没有和任何人提过,这是他心里的秘密,除了西安的那个少年。

那么寒冷的冬夜,他们一起蜷缩在街头,望着远处的大雁塔,他们说着自己的过往,自己的梦想,用未来虚无缥缈的美好来对抗寒冷和饥饿。

他把心事说给她,她才知道。

所以她才说,比起女人,他宁愿抱着名瓷睡觉。

可惜他当时没意识到,完全没想到。

他笑了一会:“那宝香会呢,你怎么想的?”

初挽:“我对你自然有提防,但我又以为,也许我们还有机会成为朋友,只可惜,我们原本就走在不同的路上。”

关敞眸中苦涩,他收了笑:“你想要九龙杯,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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