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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驾崩,半个时辰后贵妃殉情,一切突然兵荒马乱起来。季听还没来得及想出哄申屠川的办法,便被拖着继承皇位,成了天启第一位女皇。

接下来的日子,她睁开眼睛便要面对一堆事务,一直到深夜才有喘息的会,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有时候连饭都没办法完整的吃上一顿,更别说抽出会去找申屠川了。

而她这么忙的最主要原因,便是自她登基之后,申屠川便称病不上朝。臣们没了他这个丞相做统领,加上新帝登基事务众多,朝政上便有些乱了,经常一件事情上几道折子,加重她的工作量。

又一日午,季听刚坐下喘口气,打算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结果一块糕点没吃完,便有臣求见。

季听:“……”

这已经是第次了,每次都是不同的臣,想尽办法的折腾她,若说这事不是申屠川授意,季听是一点都不信的。没有他带头,哪个吃饱了嫌命长的敢这么招惹她?

饶是她觉得自己对不住申屠川,这会儿脾气也上来了。

“皇上,这样下去不行,不如先请申屠川回来上朝吧,先稳住人心,日后提拔旁的臣,申屠川在朝的权力,还是太大了。”牧与之蹙眉道,心下却对申屠川不甚满意。

他当初想的是等殿下做了皇帝,便由申屠川辅佐,可如今看来倒是太过天真了。申屠川仗着季听离不了他,便一耍性子就撒不管,季听日后定然要被他牵制过头。

季听也十分郁闷,闻言立刻嘴硬:“要请你去请,我是不会去的。”如果起初还满心愧疚,在一连半个月都吃不好睡不好之后,她那点愧疚之心也跟着消磨了。

“皇上,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牧与之无奈。

季听轻哼一声,放下筷子先去见了臣子,很快便骂骂咧咧的回来了:“这群蠢蛋一点小事也来找我,怕不是想累死我!”

“都说了让你去找申屠川回来,至少朝政可以暂时由他处理,你也不必这么吃力。”牧与之好笑的看她一眼,抬帮她倒了杯水。

季听沉默一瞬,摇了摇头道:“算了,先不提这个,如今我也成皇帝了,天下再没人敢对我怎么样,不用你再照顾了,你有没有想过要做什么?”

“听前朝那些人说,他们为到底封我为贵妃还是皇后吵起来了?”牧与之扬眉。

季听嫌弃的撇了撇嘴:“你管那群铁憨憨干什么,我只问你,你想做什么?”

“与之想游遍天下,去看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提起自己想做的事,牧与之难得有了几分兴致,“这都城我是真待够了,若是可以,倒是很想看看别的风景。”

“那就去,我不搜刮你的钱,你想玩什么就玩什么,走的时候我再给你写个亲信,如果遇到不平事,记得帮我摆平。”季听嘿嘿一笑,也觉得能出去玩是不错的事。

牧与之失笑:“那与之不是等于替皇上做微服私访的事了?”

“就是这么一说而已,最主要的还是给你行方便不是,”季听朝他眨眨眼,“咱们这后台够厉害,不用得多可惜?”

“那便多谢殿下了。”牧与之笑着拱。

季听朝他摆摆:“行了,咱们之间就别客气了,我先去睡会儿,你自便。”她说着话便开始打瞌睡,等回到里殿倒头就睡。

只可惜没睡多久,她便又一次被叫醒了,说是又有官员求见。季听坐在床上梦游一样醒了会儿神,满脸无奈的起身出去了。

又是忙碌的一天,直到深夜才将事务处理完。她熬得眼睛都疼了,眯着眼走到书房外,看着天上的星星发呆。

天启的春天最是短暂,没想到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春天便要结束了。

季听叹了声气,突然不觉得困了,看一眼旁边跟着的刘公公,想了一下道:“去备马车,朕要出宫一趟。”

“皇上可是要去见申屠大人?”刘公公一脸惊喜。

季听轻轻‘嗯’了一声,再次看向天上的星星。算了,虽说他这半个多月一直在折腾自己,可说到底还是自己不对,当初求他的时候不该下跪的,他也是伤心至极了吧。

都这么伤心了,皇位还要给她坐,她还有什么可计较的呢?

马车很快便准备好了,季听坐了进去,趁着夜色晃晃荡荡的朝着丞相府奔去。天色已晚,要不了多久便是宵禁,此时外面一个人都没有,有的只是巡逻的兵士,看到宫里来的马车后纷纷让行。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丞相府门前,季听下马车时,正好看到小厮要关门。

小厮看到熟悉的脸,急忙下跪:“参见皇上。”

“免礼,朕来找你们申屠大人。”季听温和道。

小厮忙跑去通报,季听直接如上次一样,径直去了正厅等待。她坐在主位上,脑子里思索着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撒娇,才能换来申屠川的原谅,不一会儿便想出一套可行的方案。

然后方才去通报的小厮便进来了,看到季听后瑟缩着下跪,季听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皇、皇上,申屠大人说他病重,此时不宜见客,还请皇上尽快回宫。”小厮在说这些话时,吓得不敢看季听的脸。

季听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半晌淡淡道:“既然病重,不如朕移步去看他如何?”

“……皇上!大人他、他不愿见您。”小厮都快要哭出来了。

季听垂眸,半晌轻笑一声:“罢了,他今日若是不愿见,那朕明日再来也可以。”

“……他说您日后都不必再来。”

季听:“……”

正厅里一片死寂,半晌季听压下火气,疲惫的按着太阳穴:“既然他今日不愿见朕,那朕改日再来。”

她说完小厮还想说什么,被刘公公一个眼神吓得不敢动了。季听叹息一声,转身回去了。

自这日起,季听便每日晚上去丞相府等上一个时辰,然后再往皇宫赶。得知此事的扶云不满了,她本就能休息的时间不多,如今还要浪费在申屠川身上一个多时辰,眼看着愈发憔悴。

“皇上,你不能这么惯着他,他能做的事我也可以,等我先熟悉一下朝务,便替你分忧。”扶云穿着官服似模似样的,可说出的话却依然幼稚天真。

季听失笑:“你有这个心就好,只是可能还需要再历练一段时间,才能担此重任。”而且她去找申屠川,只是为了跟他和好,而非是为了叫他替自己处理政务,可不知怎么的,似乎大家都这么认为,她也就懒得辩解了。

“反正你今日起,都不要再去找他了!”扶云坚持。

季听叹了声气:“行了,大人的事你就别管了,还是多跟其他人学学如何做事,将来替我分忧吧。”

“也是,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趁这会儿不算太忙,赶紧去睡一下。”扶云说着,便扶正脑袋上的帽子,匆匆离开了。

季听看着他火急火燎的背影,眼底一片若有所思,等回过神时,便已经打定了主意,叫人开始重查旧案,等得了结果,次日便将牧与之人并非自己男宠之事告知众臣,引起一片哗然。

“当年他们人家遭人陷害,唯有得到公主府的庇护才能不被拖累,且朕不愿良臣没入奴籍,无奈之下只能将他们纳了,可我们之间从未有过逾矩之事,如今旧案重查,也算还了他们清白。”季听坐在皇座上,看着台下空缺的位置。

这些话她早就想告诉他的,没想到今日好不容易说出来了,他却不在。

牧与之人的身世,她前几年也算了解了,无非就是朝做事得罪了人,被罚入奴籍,她想救他们,便只能用‘花心’这个借口去求皇帝,就跟当初救申屠川一样。

台下大臣面面相觑,最终齐齐跪倒:“皇上宅心仁厚,乃是天启之福。”

季听嘴角抽了抽,觉得他们拍马屁的方式还真是清新脱俗,让她剩下一大段话都不必说、轻而易举的就洗白了。

她轻轻呼了口气,笃定此事不等下朝申屠川便会知道,等到今晚去见他时,他说不定一高兴,直接就不生气了。

于是晚上季听抱着满怀期待,高高兴兴的去了丞相府。

“皇上……申屠大人他还在病,恐怕不宜见客。”守门的小厮这段时日受的惊吓太多,此刻已经有些波澜不惊了。

季听愣了一下,当即皱眉看向刘公公:“朕早朝一事,你不曾告诉他?”

“奴、奴才没有!奴才怎么敢嚼这种舌根子。”刘公公急忙否认。

季听却连半个标点符号都不信,这人曾经被申屠川救了,心里便只忠心申屠川一人,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能会不说。

……也就是说申屠川即便知道此事,也不肯见她?

季听深吸一口气,直接气笑了:“既然如此,那朕改日再来。”说罢便一甩衣袖转身离开了。

刘公公急忙跟了过去,只见季听一出大门,便朝马车相反的方向走,他以为是走错了,急忙要喊她。季听朝他‘嘘’了一声,招呼马车跟上。

刘公公一脸莫名其妙的跟了过去,就见她绕着丞相府一圈,最后找了一堵矮墙,叫车夫将马车牵到了矮墙下。

“皇上您这是要……您小心啊!”刘公公话没说完,就看到季听爬上马车要往院子里翻,急忙叮嘱她。

季听摆了摆,脚麻利的爬上墙头,这才趴在上面对刘公公道:“你们回宫吧。”

“现在?奴才还是等您出来吧,或者奴才跟您一起进去也行。”刘公公一脸担心。

季听摆摆:“不用,回去吧,你们不回去,申屠川还是要赶我走。”

“……”合着是想把后路断了。

刘公公无奈之下,只好跟车夫一起离开了。季听目送他们远去,这才翻着墙倒了进去,结果同样的一堵墙,外面看起来是矮的,内侧却未必了,至少她摔在地上崴了脚时,就有了相当深刻的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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