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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正往外走的人们瞬间定住,佝偻着腰又转过头来,原本在最后面的季听瞬间成了第一个。

“季听是吧。”申屠川眼神莫测的打量着她,如毒蛇一般的目光只让季听感觉浑身湿冷,再一次清楚的认知到,这回的男配跟之前的不同。

在她绷紧了精神,以为他要对自己做什么时,就听到他懒洋洋的说了一句:“给孤等着。”

什、什么意思?这是要跟她杠上了?季听顿时头皮发麻,当然她也不敢问,闻言立刻跟着大部队溜了,一直走到御花园里,才脚软的停下歇息。

她一停,所有人都停了,宛若太阳升起那一瞬的向日葵,齐刷刷的扭头朝她看来。

季听:“……我就是歇一下,你们慢慢走,我会追上你们的。”他们不是走在她前面吗?是怎么做到她一停下就立刻觉察到的?

“娘娘,前面不远处便是凉亭了,不如奴才背您过去?”一个资历比较老的太监殷勤道。

季听忙摆手:“不用了,我就在这里歇歇就行。”

“这边坐没坐的地方,妹妹你在这里肯定休息不好,还是去凉亭吧,要是你不想被他们背,我也可以啊,我力气大。”已经缓过来的胖姑娘急忙朝她走来,眼看着就要背她。

季听连连后退:“不、不用了!我们还是尽快回去吧。”

“各宫娘娘或许也累了,还是一起去凉亭歇息吧。”那个太监又开口。

他话音未落,这几个姑娘便点头如捣蒜一般,看着季听的眼睛里有敬畏有佩服,甚至还有一丝惶恐。

季听迟疑片刻,面对众人不正常的殷勤还是妥协了,于是一行人到了凉亭里休息。刚坐到石凳上,便有年纪较小的姑娘长舒一口气,随后意识到了什么,立刻闭嘴紧张的看向季听。

季听失笑,不动声色的跟她们闲聊,三两句便卸下了她们的戒心,又变得和在马车里时一般了,甚至彼此之间还有了一种共患难后的革命友谊。

“我刚才真的以为你要死了,没想到你竟然还能活着,真的快要吓死我了。”胖姑娘心有余悸的开口,倒不像刚才一样奉承季听了。

季听颇为无奈:“我也以为自己要死了。”她刚才甚至在申屠川要杀自己时,偷偷召唤了读者怨念,却得到了一个读者怨念值不足、不能轻易把她调离任务世界的结果,也就是说,要想离开这里只有两种可能,她经历一次死亡或者任务成功。

“不管怎么说,咱们今日算是平安活下来了,不管以后怎么样,至少还有几日好活的。”胖姑娘说着,又乐观起来。

其他姑娘也七嘴八舌的互相开解,无非就是在这个月十五之前,都不用担心自己小命会没了。季听越听越觉得不对,不由得打断她们:“听你们的意思,陛下是不召人侍寝的么?”

否则怎么会这么笃定,在下一次请安之前绝对不会死?

胖姑娘对她的无知已经见怪不怪了,闻言也只是仔细回答:“陛下平日又最烦女人,不仅不召人侍寝,还连后宫的门都不进,要不怎么说若是做了宫女,只要是在离陛下远的宫里伺候,便能保全自己呢。”

……原来如此,怪不得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合着是个仇女症,季听表情有点惨不忍睹。

几个人又在一起说了几句话,歇够了便各自跟着指引的太监去自己宫殿了。季听跟着的是方才资历最老的那个太监,一路上听了无数的吹捧,她只能强撑着奉承,直到进了自己的凤栖宫宫门才算摆脱。

她一进门便有几十宫女太监朝她行礼,她按照礼节训导过他们后,便随着贴身宫女翠儿在宫殿里转了一圈,结果越转越满意。

“陛下饮食精细,御膳房每日里都致力于研究菜色,对各宫娘娘便有些不上心了,不过贵妃娘娘不要担心,咱们宫里的小厨房可是最好的,娘娘一定会用得舒心。”翠儿殷勤道。

季听点了点头,带着翠儿一起在宫里巡视,等全部转一圈,了解了宫中事宜后,已经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到了自己的寝殿时脚都酸了,一进门便看到一张相当大的雕花木床,还有上面一看就知道软腾腾的大棉花被子。

季听控制住想扑上去的想法,扫了翠儿一眼后还未开口,翠儿便机灵的行礼了:“娘娘舟车劳顿,想必是累了,奴婢这就让人把早已经备好的水送来,娘娘沐浴后便歇息吧。”

“……好。”比她想的还周到,那她就只需要等着就好了。

翠儿转身离开后,很快就带着人进来了,将屏风后的水池里倒满了温度适宜的水,一时间有热气腾腾的白烟从屏风内溢出来。

水倒好后,翠儿走到季听身边:“娘娘,奴婢伺候您沐浴吧。”

“……你们下去吧,我不喜欢旁人伺候。”

“是。”翠儿也不坚持,立刻带人离开了,还相当体贴的从外面把门给关上了。

季听立刻起身去了屏风后,等泡进飘满花瓣的热水中后,立刻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大脑也变得清明些了。

这个世界的任务,是让暴君得一个善终,满足读者因为‘反派太帅却死了’的怨念心态,可经过今天的短暂的见面,她非常清楚的认为,这个任务不可能完成!

就算是那么爱申屠川的她,在跟这个暴君相处几刻钟后,都有一种想要刺杀他的冲动,更别说其他深受其害的人了。她顶多能做的,就是在男主刺杀他时大喊一声‘有刺客’,其他的真是什么都做不了了。

季听轻叹一声,不知不觉中有了睡意,便趴在池边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池中水渐渐凉了下来,她蹙着眉头把身子缩到一起,却依然没有醒,直到一只手将她搭在池边的手推下去,没了支撑的她瞬间被水没过口鼻,她才猛地睁开眼睛,在水中挣扎着扑腾起来。

她在水里失去平衡,越是慌乱就却是无法站起来,呛水时眼睛看到池边一个黑色身影,忙朝他伸出手去。

申屠川做完坏事悠然把手收了回来,看着水里还在扑腾的她,眼底闪过一丝不屑:“你倒是会演。”还未及腰的水,又怎么可能把人淹着。

季听耳朵里全是水,哪听得清他的声音,见他袖手旁观后咬牙抓住了他的脚,直接借力趴到了他的脚边,猛地吐了一大口水出来,正巧吐在了申屠川的脚上。

申屠川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目光却落在了她光洁的背上,然后便是自腰部开始,就被花瓣牢牢挡住的位置。

季听还没咳完,就感觉到后背上多出一道灼热的视线,饶是脾气再好也忍不住暗骂一声,接着默默滑向水中,将身子彻底隐在花瓣下面后,才无辜的看向他:“陛下怎么有空来了?”不是说暴君从不踏足后宫吗?为什么刚说了拜拜就又见到了?

申屠川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脚,接着再看向她。季听嘴角挂着僵硬的笑,死活不肯顺着他的目光去看。

申屠川沉默一瞬:“孤的脚被你弄湿了。”

……所以要怎样啊,你都快把我淹死了,我把你鞋弄湿了又怎么了?!做人不要太双标哦。

申屠川见她模样可怜,竟也勉强大度起来:“不如孤饶你一命,只砍了你的双脚来如何?”

……不如何,但是听听不敢直说。季听干笑着往水里缩了点,强行转移话题:“陛下方才不是累了么,怎么突然来民女这里了?”

“你如今是孤的女人,该自称臣妾。”申屠川提醒,模样像极了正常人。

季听却不敢有一丝松懈:“臣妾知道了。”

“孤方才不是说了,要你等着,”申屠川说完看一眼她,只觉得这一池花瓣有些碍眼,“出来。”

“出、出什么?”季听一脸懵。

申屠川眼底流露出一丝不耐烦:“孤叫你出来。”

季听肩膀缩了一下,瞄一眼申屠川身后屏风上的衣衫,壮起胆子道:“可否请陛下帮忙拿一下衣裳?”

申屠川沉默一瞬,表情古怪的看向她:“你在使唤孤?”

“不不不臣妾不敢,臣、臣妾只是请陛下帮个忙而已,”季听干巴巴的笑,“毕、毕竟陛下是臣妾的男人,臣妾只能仰仗陛下了。”

他是她的男人……这种话倒是新鲜,申屠川还从未从哪个女人对他说过这些,再看她微微泛红的脸,那双明艳又暗藏秋水的眼眸,突然觉得还挺有趣,于是顺手便将衣裳递给了她。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季听已经把一袭薄衫披到了身上。

她身上还湿着,衣裳也跟着被浸湿大半,紧紧的贴在身上,露出了玲珑的曲线。或许是因为紧张,她的眉头微蹙,红唇也不自觉的微张,一双美目紧紧的盯着他,仿佛一只绷到了极致的兔子。

可这张脸,怎么也该是只狐狸才对。

“陛下?”季听见他迟迟不语,不由得叫了他一声。

申屠川懒倦的盯着她:“干嘛?”

季听:“……”这是该她问的问题吧,一个大男人又有仇女症,没事杵在她澡池子跟前干嘛?

申屠川看到她无语的眼神,不由得心情大好,转身便绕过屏风出去了。季听松了口气,停留片刻后才赤着脚往外走,结果刚绕过屏风,便看到本以为已经离开的某人,此刻正堂而皇之的坐在她期待很久的棉花被子上。

季听:“……”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真当孤不会砍了你的脚?”申屠川冷眼看她,开口便提醒了他还没忘报一鞋之仇。

季听顿了一下,目光落在他的脚上,结果发现他还穿着湿漉漉的鞋子……这暴君就不会自己脱了吗?是不是个傻子?

她无奈的叹了声气,小步朝他走了过去,细白的脚踩在干净的地毯上,出乎意料的赏心悦目。不等季听求饶,申屠川便不想砍了。

“陛下您也真是的,都到床边坐下了,为何不将鞋子脱了,当心脚会生病。”季听到他脚边蹲下后,一边温声与他说话,一边伸手抬起了他的脚,动作温柔的帮他脱鞋。

既来之则安之,哪怕任务成功的机会相当渺茫,也是能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不然以暴君的性格,又是腰斩又是砍脚的,恐怕没等到男主前来刺杀,她就已经先死无葬身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