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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拂过,梅林飘过一阵阵清香,透着些许瑟意寒寒。

周韫伸手拢了拢大氅,只余半张娇俏的脸颊在外,她侧眸觑了眼孟安攸,忽地嗤呵了一声:“孟良娣有孕,连去给王妃请安都不得,如今倒是可以出门了?”

孟安攸一顿,遂后拧了拧眉,才挤出一抹笑说:

“王妃体恤,才叫妾身无需去请安的。”

又非是她不要去的。

周韫视线在她脸上转了转:“王妃体恤是王妃大度,但妹妹这心中对王妃的敬重终究是浅了些。”

孟安攸不自在地抿了抿唇,刚欲说什么,忽地见周韫眸色一厉:“还有,王妃许了你不用请安,但谁许你见了本妃无需行礼了?”

话音甫落,孟安攸倏地抬头,稍有些惊讶,她憋了半晌,顶着周韫微凉的眸色,僵硬地服下身子:“妾身失礼,望侧妃姐姐恕罪。”

说着,她身子就似不稳地一晃。

身后婢女忙惊呼扶住她。

钱氏等其余人简直惊呆了,忙朝一旁躲了躲,想要远离孟安攸。

唯独周韫动都未动一下,抬眸浅凉,呵呵轻笑:

“孟良娣可还是动作仔细些,若这平地皆能摔了去,本妃可要怀疑,你是否能照顾好爷的孩子了。”

孟安攸浑身一僵,错愕地抬眸看她。

周韫冷眼望回去。

真当肚子里揣着个金疙瘩,就可任意妄为了?

简直做梦!

四周的气氛有些尴尬和寂静,钱氏低着头,险些笑出来。

孟良娣想用腹中胎儿作妖,谁知晓周侧妃丝毫不惧,偏生孟良娣又不敢真的摔下去,平白叫旁人皆看了笑话。

卢氏本是在孟安攸出声时,眼露了一丝惊喜,但经过周韫的一番话,她忙低了低头。

孟良娣有孕,周侧妃都拿她不客气,更何况是她?

卢氏此时才有些后悔,为何要多嘴那一句话?

半晌,周韫终于将视线从孟安攸身上收回来,徐徐落在卢氏身上,本就不虞的心思如今越发甚了些。

她撇了撇嘴,伸出手去,被扶了起来,漫不经心地踢了踢卢氏的手。

哗然,卢氏手中的梅枝散了一地,红梅飘零,洒在地上,竟是添了分艳色。

但如今没人会管这些,因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踢了一脚,卢氏的脸色突兀涨红。

她跪在地上,脸上讪讪然,多了些屈辱,身子轻颤。

周韫微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轻飘飘地说:

“你折了本妃多少梅枝,便自罚自己多少耳光,这件事,本妃就算了。”

卢氏脸色倏地惨白。

地上散落的梅枝堪十数枝,算不得多,可大庭广众之下自扇耳光,本就羞辱大于惩罚。

孟安攸眸色也变了几番。

半晌,就在周韫生了不耐烦时,卢氏终于动了,她咬唇抬头:“妾身不服!梅林本就是府中物,凭甚妾身不能动?”

“妾身要见王妃娘娘!”

说罢,她手撑地就要直接起身,跪得久了,起身之际,竟有些踉跄。

周韫险些被她气笑了。

不服?

哪容得她不服?

周韫脸上的笑意倏地一收,话音皆是冷冰冰地:

“叫她跪下!”

砰。

卢氏刚起了半个身子,就被下人硬生生地摁了下去,闷响一声,叫旁人只听着都觉得甚疼。

这边动静不小。

很快就传进了正院中,庄宜穗轻拧了下眉:

“卢氏作甚招惹了她?”

待传话的人将话传清后,庄宜穗还未说话,鸠盼就冷笑一声:“后院皆归王妃管理,她哪里的权利体罚后院主子?”

庄宜穗被她一句话说得脸色也冷了下来。

氿雅看得直头疼,她堪堪说了一句:“主子,那梅林本就是爷为了侧妃种下的,说是她锦和苑的梅林也不为过,卢氏此番的确犯了忌讳。”

氿雅不提此事尚好,一提此事,庄宜穗就想起那日洛秋时和她说的话。

洛秋时说,为了种那处梅林,当时王爷将府中人手皆派了过去,连她的大婚之礼都忽视了不少。

须臾,她沉着眸,平静地说:

“侧妃近日是威风了些。”

此话一出,氿雅就收了声,知晓自己是劝不动主子了。

半刻钟后,后花园凉亭前。

卢氏被两个婢女压在凉亭外,丝毫动弹不得,周韫不知何时坐了回去。

她漫不经心地抿着茶水,不远处,时不时清脆声传来。

孟安攸脸色稍有些不自然,过了许久,她才咬声说:“侧妃,够了吧?”

卢氏折了十数枝梅花,却挨了近二十个巴掌,如何也该够了。

只短短半刻钟时间,卢氏那张原本白净的脸上布满了红痕,锦和苑的婢女下手丝毫没有留情,卢氏嘴角都似破了一处,溢出了两滴殷红。

混着脸上的泪珠,颇有些不堪入目。

庄宜穗赶过来时,就看见这副情景,她一怔,眉头狠狠一拧:“够了!都给本妃停下!”

锦和苑的婢女只是一顿,稍有些迟疑地看向周韫,却没有放开卢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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