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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经数日,周韫落水后调养身子,瞬觉这后院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日,锦和苑中。

周韫裹着披风,紧拧着细眉,她翻了翻手中的牌,忽地有些泄气,伸手将眼前的牌面推倒,咬声嘀咕道:“不玩了,不玩了,尽是本妃输!”

刘氏头一偏,捏帕子掩唇轻笑出声。

周韫往日素来不爱玩牌,她倒宁愿出去踢蹴鞠,可惜那日太医说她要好生休养身子,爷就不许她出院子,需得太医说好才行。

进府后,她日常请安,再处理些院中的琐事,一日也就不知不觉地过去。

偏生近日,她不得出院门,才觉得这府中忒是无聊。

这不,连往日素来不碰的叶子牌都摸了起来。

不过她不会,也不耐得旁人让她,才会输得一塌糊涂。

刘氏笑过,轻咳了一声,扬眉说:“不若姐姐再来一局,许是下局姐姐的牌面就好看了呢?”

周韫稍有犹豫,很快又摇了摇头,轻哼:

“谁稀得你们让!”

这般,连时秋都没忍住笑了出来,她扒拉了一下手边的银钱,笑着说:“奴婢可不管,今日赢主子的钱,可抵得上奴婢三个月的月钱,奴婢可是不还的。”

秋寒不若时秋那般大胆,却也低头应和地笑出声。

周韫倏地被逗笑了,推了时秋,嗔骂道:

“拿走拿走,皆拿走,谁稀得?瞧你没出息的样子。”

一番笑罢,时春见周韫真没了打牌的心思,忙将牌皆收了起来。

稍顿后,众人换了个地,进了锦和苑内室,婢女端进糕点和茶水。

刘氏抬眸,细细打量了一番周韫,才娇生笑着说:“妾身瞧姐姐的身子,也似好得差不多了。”

听言,周韫恹恹地摇了摇头:

“爷说了,待年宴前,才叫本妃出去。”

这次,她落水,吓坏了宫里的贵妃,听说当时圣上也在雎椒殿,消息传过去时,贵妃就险些急哭了出来,惹得圣上也有些不悦。

贵妃娘娘特意送了不少名贵药材来,还叫茯苓姑姑亲自来看了她一番。

那日场景莫过张扬,若非贵妃不得轻易离宫,许是她都会亲自来这一趟。

非是贵妃大题小作,而是,这番的的确确是周韫第一次落水,往日,她连手破个皮,府上许都要大发雷霆。

刘氏也想到了那日宫中人来了几番,不由得惊羡地说:“贵妃娘娘待姐姐真好。”

周韫眉梢微动,倒是没有反驳。

她自己心中清楚,除了她娘亲外,待她最好的,就是贵妃姑姑了。

恐是连她父亲都不如。

毕竟在她父亲心中,长子和家族总要排在她前面,但对姑姑来说,她总是最重要的。

这也是,她爱往宫中跑的原因。

忽地,刘氏拧了拧眉,周韫余光瞥见,有些好奇不解:“这是怎么了?有话不妨直说。”

稍顿,刘氏摇了摇头: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妾身前些日子听说京外的灵静寺来了位大师。”

此话落下,周韫脑海中就只剩下疑惑。

京外的灵静寺?

大师?

这些,与她们何干?

方想罢,就又听刘氏继续说:“听闻,这位大师断的言皆甚准,前些日子,还得圣上亲自召见了。”

说到这里,刘氏声音忽地降低了几分:

“近日郭城大雨加雪连绵不绝,大师说,许是多有不妥……”

若说前半句话,周韫还不以为然,直到听到“郭城”二字,她才倏地变了脸色,脱口而出:“郭城?!”

刘氏一怔,有些迟疑不解道:

“是妾身说错什么了吗?”

周韫脸色稍沉,有些不好。

顾妍姐姐去了郭城后,一直未曾有消息,她曾传过信去,却一直不得回信。

顾妍姐姐的母亲能嫁入国公府为妻,外祖家自不是甚破落户。

书香门第,却又因此,周韫才越发担心其会受欺负。

自顾氏夫妇去世,顾妍姐姐身上的傲气十去七八,性情甚柔和,叫周韫如何不担心她。

周韫心情不佳,也没甚心思再招待刘氏。

刘氏走后,时秋忙上前,她是知晓自家主子常给顾小姐送信的人,自然猜得到自家主子在担心什么。

她低声安抚:

“主子,您且莫要担心着急,刘良娣也不过道听途说……”

周韫打断她,抿唇沉眸,摇了摇头:

“若那所谓大师一点不可信,也不会得圣上召见。”

后宫之事,说不得。

但前朝之事,还没什么事情能糊弄住这位圣上,至少,大津朝在他手上的三十年,从未出过错。

一句国泰民安、盛景繁华,绝不为过。

这句话落下,周韫心底倏地窜上一抹焦急,她站了起来,有些坐立不安。

她往生十余年,只有这么一个好友,顾妍姐姐护她多年,她没能回报,最后还拖累了她,这件事一直是周韫心中的一道坎,如何也过不去。

时秋揪心,忙拉住她:

“好了,主子,您这般着急,也没甚用啊!”

“再说了,但单府是名门贵族,定是不会叫顾小姐出事的。”

周韫如何不知晓这其中的道理,可一想到方才刘氏话中透出的意思,心底就横生了些不安。

连番大雨,恐是会有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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