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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不好,是何意?

周韫不敢深想,可若真如她所想,但凡所处郭城一带,何人又逃得过?

老天降下的灾祸,可不分所谓受害人是何身份。

周韫还是放下不下,转身吩咐时秋:“你去前院等着,待爷回府,就请爷过来一趟。”

半个时辰后。

傅昀刚回府,就被时秋请进了锦和苑。

他有些不解,进了锦和苑,只当周韫又闲不住,拧眉稍沉眸,就要道:“你身子尚未好,不可出院子。”

周韫被他这话险些噎住,她顿了顿,才绷住情绪:“谁说妾身要出去了?”

傅昀轻挑眉:“那你让本王过来,是有何事?”

周韫被这人气得跺了跺脚,低声将刘氏的话又说了一遍,她抬眸,就见傅昀脸色低沉下来,她话头顿时堵在喉间,涩涩地,有些问不出口。

许久,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房间内甚是寂静,周韫深吸了一口气:

“当真出了事?”

这些本是前朝事,本不该和她说,但傅昀稍垂眸,见其紧拧的眉,顿了顿,才低声说了句:“郭城传来消息,在大雨后,有几人染上病情,似会传染——”

短短的一句话,其中意义却是非常。

周韫脸色刹那间褪了些血色。

傅昀话头顿时停住,他握紧女子的香肩,叫人回了神,他才继续说:“不过你且不用担心,父皇今日早朝时,已经派了裴大人和数名太医朝郭城去了。”

周韫听清他的话,堪堪抬眸,重复呢喃了一句:

“裴大人……”

话音甫落,傅昀也锁了下眉头,才摇头道:

“本王也没想到,他会接下此事。”

裴大人,太傅的嫡长子,裴时,如今位居官三品,领着长安城的八千禁卫军,圣上身边的红人亲信。

若说,除了圣上膝下的几位皇子,整个京城中,世家女子最想嫁的二人,就是沈青秋和裴时。

两人私交也算甚笃,但裴时是明明确确的保皇党。

若说旁人皆惧管着大理寺的沈青秋,那裴时,恐就是任哪个皇子都想拉拢他。

这般难活,如何也不该落到他手上。

不管因其家世,还是因其自己的身份。

半晌,周韫似想到什么,她眸子轻闪了下,定了定身,她忽地问了一句:“裴老夫人怎会答应?”

裴老夫人,将裴时看得比何事都重要,怎么可能答应叫他此时去往郭城?

说这话,她话音似透些轻许讽刺,虽浅淡,却实实在在地存在。

听言,傅昀眯了眯眸子,似察觉什么,他垂眸看向周韫,若无其事地问:“韫儿和裴大人相识?”

问罢,他拧了拧眉,他从边关回京两年,即使宴会之上,也不曾见过周韫和裴时说过一句话。

周韫眨了眨眸子,有些许的不自然,她伸手拢了拢发丝。

连其身后的时秋和时春都也稍低了低头。

半晌,周韫敛了几分尴尬,挥手叫时春等人出去,待房间内,只剩她和傅昀时,她才迟疑地低低出声:“爷离长安城多年,有许多事,恐是知晓得不太清楚。”

傅昀稍颔首,示意她往下说。

可周韫却不知该如何说是好。

当初顾氏夫妇尚未去世,顾裴两家有意结好,可顾氏夫妇一走,连白日子都未过,裴老夫人就立即翻脸。

不许裴时再见顾妍,一副唯恐顾妍会粘着裴时不放的模样。

着实有些叫人恶心。

说到这里,周韫轻呸了一声,傅昀端着茶杯递给她,若有所思地说:“裴时何作为?”

说至此,周韫就翻了个白眼:

“他能有何作为?本是说定要娶顾妍姐姐为妻,可最终呢,裴老夫人只不过在他面前哭诉了一番,此事就没了下文。”

当初听闻此事,她正在和顾妍姐姐说话,顾妍姐姐女红极好,却在那时刺破了手。

顾妍姐姐怔然,遂后低头笑了笑,随意一抹,殷红珠子滴在绣帕上时的情景,周韫至今也没有忘记。

若说当初,裴府可比不得国公府,若非见裴时对顾妍姐姐甚为不错,顾伯伯又怎么可能默认此事。

只可惜,尚未等顾妍姐姐及笄定亲,顾氏夫妇就去了。

顾妍姐姐又是个将脸面和矜持刻进骨子里的,自那之后,但凡有裴时的地方,她都不会去。

若只如此也就罢了,偏生裴老夫人看不上顾妍姐姐后,竟又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若非裴时没照做,恐是她都不知该如何面对顾妍姐姐。

即使这般,也足够叫周韫对裴时没个好脸色。

傅昀本还只是神色淡淡,直到听见最后两句,他才拧起眉,沉声问:“甚叫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周韫倏地捂住唇瓣,稍稍噤声。

半晌,她才堪堪地眨了眨眸子,含糊不清地说:“总归裴老夫人甚是不地道,但凡疼闺女的,谁敢把闺女朝她家嫁?”

裴时至今后院也不过几个妾氏。

其中虽有裴时不想娶的原因在,但裴老夫人当初做的事也传进世家耳中,未免不叫人心中多想。

须臾,周韫抿了口茶水,眸色稍闪,才问:

“爷,裴时可是亲自请旨要去郭城的?”

傅昀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摇了摇头:

“许是如此罢。”

否则,他也想不出,此事怎会交到裴时手中。

不过……

傅昀眸色有片刻的暗沉,漆黑的眸子中漫不经心地闪过一丝情绪。

裴时往日做事甚狠,和沈青秋堪有一比,但其沉默寡言,不若沈青秋那般温和。

这样的人,会是那般感情用事之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