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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柯是一根定海神针, 公社就是一座结实的房屋,一人定风波,一屋遮风雨。

而双山公社从这一封《致双山公社全体社员书》开始,便迅速分流, 一部分要高考的人进入到高考备战阶段, 另一部分人全副心思在秋收。

赵村儿大队, 曲茜茜、春妮儿、潘翠莲、王老三等社员, 包括唐副队长和尹知青在内的知青们参加了补习。

顾校长、吴老师、余秀兰则承担起学校的课程,赵芸芸不高考, 也分担了更多的大队工作。

他们依然坚守在岗位上。

整个双山公社有三百余人参加了补习班, 大部分人都是四十岁以内的中青年。由于人数太多, 补习班又分了几个小班, 择优选出来的老师们每天交替上课。

傅杭、庄兰都是科目补习老师之一。

卫生所配合,给老师们准备了大量的润喉茶,没多久,老师们的嗓子还是嘶哑了, 却始终没有人下火线。

补习班中, 夫妻互助,父母子女成为同学,为了能多学一分钟,连上厕所都带着书,吃饭的时候也人手一本书,晚睡早起, 每个人都全力以赴、分秒必争。

而公社里, 参与秋收的人员大减, 更需要仔细调配各项工作, 赵柯一心扑在秋收上, 分身乏术。

吴主任也忙得脚不沾地,但还不忘对赵柯表示担忧,“省里头要求公社在十二月前举办初试筛选出一批人,再参加全省统试,我相信你的水平,可不复习能踏实吗?要不你就别管了,公社有我呢。”

赵柯瞅着吴主任比去年更白的鬓角,笑着摇了摇头,说出她最近做出的决定。

吴主任听后,震惊,“你、你真的决定了?”

赵柯笑容毫无阴霾,自信,且对未来充满干劲,“只要公社不嫌弃我离岗时间长,主任你和同事们不嫌我麻烦,这就是我的决定。”

吴主任失语许久,方才拍了拍赵柯的肩膀,“你是我们双山公社永远的骄傲。”

“我也以生在这片土地上为傲。”

天公作美,十一月下旬,秋收在双山公社社员们披星戴月的辛勤努力下,顺利完成。

伴随着丰收的喜悦,双山公社举行了初试,考卷由县城统一出题,包括赵柯在内的三百余人踏进初试考场,参与了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场考试。

公社学校是考场。

由于这一年公社更多的资源都投入到了生产建设中,还没有来得及对公社学校的环境进行改善。

室外零下二十多度的温度,室内即便烧了炉子,手脚依旧冰凉僵硬,搓手声、跺脚声、哈气声不断,还有断断续续地压抑地咳嗽声。

每一个微小的声音,都加重了考场气氛的紧绷。

赵柯认真答题的间隙分神想,今年又丰收了,明年一定要建一所新学校,改善孩子们的学习环境。

·

初试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很多人的情绪都比较低落。

三天后,初试成绩公布,三分之二的人刷掉,无缘统考。

赵村儿大队参与考试的知青和社员们全都通过初试,喜气洋洋之余,又有了更大的压力。

赵柯作为通过初试的考生之一,并没有出言安慰落选的人,由着他们自行回去消化。

补习班空了大半,变成了两个班。

等到交粮也结束后,赵柯抽出空来,才出现在补习班中。

她阅读量大,尤其研究过大量报纸和公文,对这一类文章制式烂熟于心,且有供稿经验,熟练把握文章尺度。

关于这方面的思路,她甚至比学校老师都鞭辟入里,众人生怕错过知识点,每每她讲课的时候都更聚精会神。

补习班里,有好些对儿知青夫妻,年纪太小的孩子丢不下,只能带到补习班来,待在备考的大人们中间。

孩子们全部待在小小的角落里,受着知识和氛围的熏陶,不敢打扰长辈们,课间也只是小声窸窣说话。

唐国伟和尹知青的女儿唐小婉从养猪培训陪读到高考补习,在她说话还不利索的时候,就看着赵主任和庄老师在讲课。

小小姑娘坐在下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们,充满向往。

赵柯不是时时都在,但她过来,就会轻轻摸摸孩子们的头,轻声地询问几句,还会教他们几个字。

其他人往往会抬起头看着这一幕,浅笑,仿佛赵柯在,仿佛看着孩子们稚嫩的脸庞和纯真的笑脸,就能抚慰紧张的心弦。

大半个月的时间,飞逝而过,高考到来。

12月22日,赵柯叮嘱众人检查考试要用的东西,注意考前状态,好好休息。

大多数人紧张地无法自抑,神经紧绷,根本没心情休息。

赵柯站在讲台上,打气道:“来来来,都别蔫头耷脑的,跟我念!”

众人抬起头,看向她。

傅杭更是目光灼灼。

赵柯:“我是青年。”

傅杭等赵村儿大队的人率先开口响应:“我是青年。”

其他人才陆陆续续地跟着念,声音杂而不高。

赵柯也不纠正,继续高昂地朗诵:“我是青年,是朝阳,我不惧怕黑夜!”

跟着念的声音开口时齐了些,“我是青年,是朝阳,我不惧怕黑夜。”

赵柯情绪饱满,字正腔圆:“我是青年,是骏马,我不惧怕险阻!”

第二句,大家的声音几乎完全一致,“我是青年,是骏马,我不惧怕险阻!”

赵柯:“我是青年,是磐石,我不惧怕岁月的侵蚀!”

众人的声音坚定了很多,“我是青年,是磐石,我不惧怕岁月的侵蚀!”

赵柯:“我是青年,是大海,我不惧怕汹涌的浪涛!”

和声有秩而激昂:“我是青年,是大海,我不惧怕汹涌的浪涛!”

赵柯高举起拳头,“风雪刺骨,热血难凉!青年有为,长风破浪!”

大人们同样举起拳头高喊,喊到激动,脸红脖子的筋泛起。

连小孩子们也奶声奶气地大声跟着喊:“风雪刺骨,热血难凉!青年有为,长风破浪!”

胡和志起初没跟着,掩在人群中,后来受到感染,也莫名其妙地喊起来。

众人一遍又一遍,喊到嗓子沙哑,喊出了胸口的郁气。

赵柯中途就不再参与,悄悄退了出去,冷风一灌,嗓子痒得厉害,不受控制地咳起来。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过来一个军用水壶,“温的,喝一些。”

傅杭经常会递给她这只水壶,这是他专门给她准备的,只给赵柯用。

赵柯自然地接过来,盖子已经半松,她扭开喝了两口,压下喉咙的痒意。

傅杭拿回了水壶。

每次递过来又收回去,赵柯看着,“你不如直接送给我。”

傅杭道:“我想留念。”

赵柯:“……”

她用过的水壶……留念?

傅杭轻笑,“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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