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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儿说了句:“我们金乌一族不看脸。”

十分有一种宽以待己严于律人的自信和洒脱。

说着,忽然惊愕地探了下头,满鸟脸都是不可置信,翅膀朝着桑寻和景春指了指,“你俩干啥呢,倒也不用这么亲热吧!”

景春瞥它一眼,“我迟早揍死你。”

下一秒,黑灰的火焰化作巨大的手掌一把攥住富贵儿的脖子,桑洛的眼神变得冰冷和嗜血,“那我帮你杀了它。”

景春心惊肉跳,一把攥住桑洛的手,急切道:“宝贝,不要。”

虚幻的手掌消散,富贵儿一瞬间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它从没有觉得死亡离自己这么近,尽管它现在和景春有契约在,只要她不死,它就有无限重生的能力,但它还是有一点后怕。

它躲在赤澜九的背后好一会儿,才探出头去,看到景春拽着她,才忍不住说了句:“哎,你这小孩脾气怎么这么爆,亏我小时候还抱过你,你就记得你爹妈了是吧?”

桑洛有些迷茫地看着景春,似乎终于意识到,她只是开玩笑。

她有些难过地把脑袋靠在她的身上,轻声说:“如果我一直跟在妈妈身边就好了,那样我就不会连你的朋友和敌人都分不清了。”

赤澜九扭头跟富贵儿说:“我给你翻译一下:妈妈别打我,我只是个从小没有爸妈孤独漂泊在外的可怜小女孩。”

富贵儿捂住她的嘴:“你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赤澜九被捂着嘴也要说:“打啊,来,谁怕谁。”

景春忍无可忍地打了个响指:“好了,都闭嘴!”

她抬手指了指富贵儿:“你别到处撩闲了,回来。”

又看了看赤澜九:“对不住了,孩子疏于管教是我的错,改天我亲自给你赔罪,你也行行好消停会儿,你俩打起来真的没人能劝架。”

最后看了桑洛一眼:“小孩子不要动不动打打杀杀的,下次再这样,我就要揍你了哦。”

幸好这边山洞的禁制级别似乎非常高,不然这会儿怕是整座山都要移平了。

赤澜九撇撇嘴,嘀咕了句:“有妈疼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待会儿我也要跟我爹打个电话,谁没有了似的。”

说完冲桑洛比了个小

指,“休战,谁也别惹谁。”

桑洛因为她一句“有妈疼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反而心生愉快,对她的挑衅毫无感觉,反而真情实感地冲她笑了笑,紧紧抱住景春的腰。

甜甜叫了句:“妈妈。”

人类的小孩都这样叫母亲,她每次看到,都很羡慕。

景春左边被桑寻牵着手撒不开,右边被孩子抱着腰,抬手扶额,然后又垂下来揉了揉这小孩的脑袋。

算了,虽然怪怪的,但当妈还是要有当妈的责任。

桑洛雨露均沾地又绕过去抱了抱桑寻,桑寻个子高,她只能抱住他的腿。

她抬头,叫了句:“爸爸。”

比起被叫父亲,叫爸爸的感受似乎更直白一点,像是一个只存在于过去的人,突然一下子出现在了他现在的生命里。

而作为人类的这一世的桑寻,是个只有十八岁的学生。

这么大一孩子实在很考验人的接受能力。

但景春都认了,他也怕自己不认对孩子的心灵是一种莫大的伤害。

于是他沉默片刻,也低头揉了下她的脑袋,“嗯。”

桑洛的头发末梢像是枝叶一样长出蜷曲的枝条,然后开出白色的小花,她的开心明晃晃地写在脑袋上。

“咳——”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面突然被一声咳声打断。

一个穿着粉裙子的女生出现在洞口处。

那女生约莫十四五岁,身上就是纯人类的气息,但眉心处竖着长了一只眼睛,眼睛闭合着,只有窄窄的几乎看不出来的一条细缝,如果不是在场的几个人都听到赤澜九打电话,估计都不会意识到她有第三只眼睛。

29处的魏副处长亲自带人过来。

魏鸣宇笑吟吟上前两步,对着赤澜九伸出手,“九殿下,幸会幸会。人我给你带来了。”

赤澜九烦得要死,但还是应付似的握下握手,“昂。”

魏鸣宇冲粉裙子招了招手,“小红,来来来,认识一下,这是幽都来的代表,赤澜九,九殿下。”然后对赤澜九说,“这是我们29处的最小的在职员工,马小红。”

赤澜九“啊?”了声,“这名儿起的真够敷衍的。”说着,她对着

粉裙子抬了下下巴,“叫我周澜就行。”

粉裙子径直走过来,没看任何人,只是朝着雕像走过去,中途抽空说了句,“你好,叫我小红吧!”

魏鸣宇呵呵笑了声,“哎呀,你们这些小孩,都很有个性,很有个性。”

马小红抬手,闭着眼把手放在雕像身上。

空气里都是沉默,所有人不自觉屏气息声。

这雕像确实很诡异,被锁链封锁在山洞里,像是某种禁忌的仪式,但其实不管墙上的符文还是山洞的禁制,虽然有锁灵的意味,但同时有养灵的功效,所以一时也难分辨这到底是恶意还是善意。

可不管是恶意还是善意,外头的煞气都真实存在,甚至找不到源头,也无从阻止。

只能推断出,大概是和这尊雕像有关系。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小红不说话,其他人也都沉默着不吭声。

只富贵儿突然说了句:“我刚真的看到它叹气了。”

赤澜九刚想捂它的嘴。

马小红“嗯”了声,“我也看到了。”

魏鸣宇急切问了句:“能看到多少?”

这孩子虽然是很厉害,厉害起来仿佛全知,可那能力时灵时不灵的,指望她跟买彩票中头奖的概率差不多。

马小红扭头看了桑寻一眼:“都是关于他的,很多,但我现在只能看到,并不能解释看到的具体含义,至于推演未来,我需要对他有足够多的了解。”

赤澜九听得烦,“捡个最重要的先说说。”

外头的煞气不除,她别想回幽都了,这倒霉玩意儿她以为很容易就能破解,但实在没想到会费这么大劲。

马小红背了个粉色的斜挎包,包包里鼓鼓囊囊的,她打开从里面掏了掏,掏出一个十六边形的盒子,那盒子是透明的,里头放了很多彩色的珠子,她双手抱握,拿起来在脑袋边晃了晃,彩色的珠子慢慢亮了几颗,光线越来越强,然后在半空中投射出影像。

赤澜九抬头:“牛逼,真先进啊。”

这……全息投影?

马小红十分冷幽默地配合她做出一副伸手“请”的姿势:“请看大屏幕。”

影像里,就是这片地下河,黑漆漆的河面漾着幽沉的波纹,一身青衣的扶桑把自己的灵体和神相剥离,用一把剑直接将神相一分为二。

生劈神相,跟人类自己把自己一刀劈两半差不多,看着都要疼死了。

然后一半神相回归自己的身体,另一半,被他塞进了神像里。

那神像雕刻的本来是和景春差不多的样子,那是他想象中女儿长大的样子,可神相注入的瞬间,神像慢慢变了样子,一张脸变成阴阳脸,翅膀一半扬起,一半垂落,仿佛一边光明,一边黑暗。

他久久凝望,眼神里都是哀伤。

扶桑身上的气息和桑洛身上的很像,毕竟是父女,所以景春根本没有意识到,扶桑的一半神相会在他女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