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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八,曹方、张嬷嬷、张根家的等人押运着曹颙在京置办的年货与平王府、觉罗家各处送的年礼到了。 足足装了七、八马车,就连守着城门口的督标官兵们都忍不住动心,想要敲诈一笔银钱花销花销。 后来听说是曹家的车队,才怅怅然地退下。

织造府门前,一片喜气洋洋。 曹元笑呵呵地拍拍兄弟的肩膀,招呼人将车上的年礼卸下对册入库。 曹方先向大哥问了老爷太太安,又问了大爷与大*奶的,随后才问到自己老爹。 他与曹元是同胞兄弟,是曹家老管家曹福的儿子。

曹福因上了岁数,近年来有些耳聋眼花的,在请示过曹寅夫妇后,便让大儿子曹元接了自己的班。 这也是他早年就同曹寅夫妇说好的,对这个大儿子也是一小放在曹寅身边当差,就为了以后做管家使的。

曹方因是老2,就与哥哥不同,没在曹寅身边当差。 早年曹颙上学时,他跟着做长随来着,后来因曹颙被绑架之事,受到责罚。 后来,等到曹颙开林下斋时,便将他提上来做管事。 等到林下斋关闭后,曹方因脑子活络又被曹寅打发去管理茶园,就是太湖那边的珍珠,前些年也都是由曹方管着。

曹颙原在屋子里看初瑜的新衣服来着,虽然针线上费事些,但是因当初量衣服时,曹颙特别交代了,要可着初瑜的衣裳先做。 因此,虽然才十来日。 里面三套衣裳却已缝制完。

初瑜这些日子,没用曹颙劝,便换下了花盆底地鞋子。 否则她原本就身量高,又踩着几寸的鞋子,比身材略显娇小的李氏要高出大半头去,自己个儿也瞅着不舒坦了。

曹颙坐在椅子上,抿着茶水。 看着初瑜。 经过这十来日小媳妇的经历,初瑜的气质又有不同。 如今。 头上梳着发髻,只簪了两朵榴开百子镶嵌珠石翠花,既衬着喜气,又不显得花哨,看起来十分可人。

虽然在王府那边嫡母、生母、庶母的也不老少,但是毕竟有祖宗国法限制,相处起来都是另一番模样。 如今。 跟在李氏身边,学着管理家事,听些曹颙儿时的趣事,初瑜越发像个小妇人。 每每望向曹颙,都是笑眯眯地,像是嘲笑他小时的调皮,看地曹颙心里直痒痒,真想好好地“惩戒”、“惩戒”她。

初瑜摆弄着衣衫。 偶一抬头,瞧着曹颙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忍不住有些羞臊,微微地带着些责怪道:“额驸,你瞧,怎地尽是初瑜的?若是让父亲母亲知道了。 倒像是初瑜奢靡浪费!”

曹颙撂了茶盏,笑道:“这衣裳单子母亲是瞧过的,我的比你的多好几套呢!你忘了不成,你定的是六套,我那却是八套!就是母亲见了,还埋怨我不该怠慢你,让多制几套,若不是我说怕十五之前赶不及制好,怕母亲还要给你再加上几套!”

初瑜听了,这才放下心来。 看了看三套新衣裳。 在身上比划了两下,满心欢喜:“在京城时。 见紫晶姐姐穿着这些,就觉得很是好看。 到南边来,母亲的衣服样子更是看着高贵大方,丝毫不逊色旗装!”说到这里,转过头问道:“姐姐与三妹妹在家时,也是穿着这样地衣裳吗?”

曹颙想了想,回道:“好像是都有的,出去见客时,还是旗装穿得多!”

初瑜将新衣服放下,想起一件事来,见屋子里没别人,走到曹颙身边坐下,带着丝疑惑、又带着丝好奇问道:“额驸,在京城时,听着你们说起三妹妹,都道是二叔庶出的,因母亲去得早,所以由母亲抱过来养的!怎地,这几日,无意听下头人提起,却说三妹妹是舅舅那边表亲家的,是母亲收养的女儿?”

曹颙闻言一愣,不知道初瑜怎地想起这个来,想着不知道是不是仆妇们嚼舌头,说起曹颐的是非,便有些恼,皱着眉问道:“谁提起的?你可记下是哪个了?”

初瑜与曹颙成亲一年,知道他最不耐烦家里地人多事,就有些后悔失言,但不愿意他迁怒别人,便仍厚着头皮说:“这个却是初瑜的不是,不是人家故意提起的。 是前儿路过母亲院子后的空房子时,初瑜多问了一句,才晓得是没了的小叔子的地儿,而她们说来说去又道……又道小叔子地病又扯到三妹妹身上……”她越说越小声,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说起这个。

曹颙看出她的局促不安,伸手将她的小手握在手里:“这些家里的事,也没什么可瞒你的,只是这个是父亲母亲的心结,你知道就好,别在他们面前提起!”

初瑜原本还怕曹颙恼,眼下忙不迭地点头应下。

曹颙便简略和她讲了曹顺的事,末了又道:“往后她们要是在你面前再嚼这些是非,你也拿出大*奶的谱来,好好让她们长些记性!”

又因怕初瑜误会曹颐,他不禁多加了一句:“顺儿的事,只是意外罢了,怪不到三妹妹头上!这若是追起根由来,还是我的不是,那小狗是我淘换来地!”说着说着,声音中就带了丝寂寥。

他是由曹顺之死想到曹寅与自己身上,他曾数次地设想过,若是当初没有送曹颐小狗,会不会就没有之后的曹顺夭折?只是思来想去,却始终没有答案。

初瑜在王府,也有几个弟弟妹妹夭折,但是毕竟隔了母地,又兄弟姐妹多,感情只是一般。 但就算那样,也免不了的伤心难过。 曹颙这边,却是只有这一个同父小兄弟,夭折又是牵着到自己身上。 这心里该多难过?

初瑜看着曹颙如此,又是难过,又是自责,怎地听起这些事事非非的,还到曹颙面前来提起,倒引得他伤心。

曹颙说完,醒过味儿来。 忙摇了摇头,拍了拍初瑜地手道:“瞧我。 越说越没谱了!三妹妹确是咱们曹家血脉不假,前些年被父亲母亲无意遇到,因顾及到二婶……嗯……二叔不方便认下,当时祖母还在。 父亲母亲怕闹大了,引得祖母生气,便将三妹妹收在咱这房养着!”

虽然无心为兆佳氏隐瞒,但是毕竟是曹颂之母。 曹颙不愿意过多地说她的事非,便三言两语地简单交代了两句。

初瑜自幼在王府,对这些嫡嫡庶庶的事也听过不少,虽然曹颙没有点明,但是想着先前高太君在时抚养的就是二房的庶女,对兆佳氏的做派便晓得一二。

生母早逝,嫡母不认,若不是长房收留。 这位三小姐眼下还不知是什么下场。 初瑜想起曹颐来,很是同情,也有些明白曹颙说过不放心这个妹妹的话。

初瑜刚想说几句“三妹妹好福气”、“觉罗家是好人家”之类地话来宽慰曹颙,就听门口珠儿来报:“大爷,方才二门小厮传话,道是大管家请大爷过去。 说是京里的年礼到了!”

曹颙听了,也带了几分欢喜。 原本他与魏黑几个还惦记这几车东西呢,怕路上有不开眼地毛贼,东西值钱与否还是次要的,关键是人平安抵达最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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