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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令陌刀营推进,凡有阻者,格杀勿论!”

“是!”

李嗣业站在阵列前,手中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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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四十余斤的特制陌刀也挥舞了起来,侧翼压阵的偏将狠狠挥舞令旗,陌刀营将士陌刀挥舞不停,整齐地迈出脚步,一齐发出暴喝。

“杀——!”

简单一个字,却蕴含无尽的杀意,天地为之低昂,风云变色,鸟雀惊飞。

杨贵妃站在顾青身边,跟着顾青的脚步走得很慢,陌刀营一声“杀”字出口,杨贵妃明知这些将士是来保护她的,仍被吓得花容失色,脸色惨白,情不自禁地紧紧拽住了顾青的衣袖。

与此同时,少部分不怕死的禁军将士也开始进攻。

正前方一个三十来人临时组成的锥阵一齐发出怒吼,然后脚步一迈,手执长矛长戟便朝第一排的陌刀将士冲去。

密不透风的陌刀阵里刀光交织,根本没有任何可以躲闪的余地,这个禁军小阵刚冲进去准备破了陌刀阵,眨眼间就被不停挥舞的陌刀劈砍了无数刀,几声惨叫后,这支三十来人的小阵瞬间被陌刀切割成无数的尸块,一堆堆血肉内脏流淌在地,有的内脏犹自鲜活地蠕动。

瞬间的惨状吓得禁军将士面如土色,吃惯了太平粮的他们,何曾见过如修罗场般惨烈的景象,有些生来娇贵的世袭禁军子弟甚至弯腰呕吐起来。

李嗣业哈哈大笑道:“一群不自量力的杂碎,你们以为安西铁军的名号是白捡来的吗?”

“陌刀营,进!”

陌刀营将士齐声喝应,一边挥舞陌刀一边往前迈步。

挡在陌刀营前方的禁军将士急步后退,神情惊恐地注视着陌刀营一步一步地缓缓推进,阵列前方一片空白,两万禁军竟无一人敢拦。

夹杂在人群里的几名将领急了,他们是太子李亨早已收买的人,禁军就是被他们暗中煽动而哗变的,杨国忠死了,太子的目的达到了一半,但杨贵妃还没死,留她活命终归是一个祸患。

于是几名不怀好意的将领躲在人群中大声道:“不要怕他们,安西军也是人,杨玉环不死,你我家人将来会被朝廷清算!速速破阵,杀了杨玉环!”

被将领一番煽动后,原本恐惧的禁军将士又开始蠢蠢欲动。

今夜哗变,禁军将士内心其实也是惴惴不安,害怕自己和家人将来会被朝廷清算,将领的话正好说中了他们的心事,今夜必须除掉杨玉环这个后患,否则将来祸福难料。

于是禁军将士再次组阵,朝陌刀营发起冲锋。

这次的进攻明显凌厉了许多,结阵的禁军将士进攻也颇具章法了。

然而重剑无锋,在密不透风的陌刀阵内,任何活物都是被绞碎的下场。

一次又一次的冲锋,陌刀营将士毫不留情地绞灭,驿站门外的空地上已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顾青和杨贵妃始终被亲卫和陌刀营将士团团围在正中,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顾青面无表情地注视前方,脚下的尸块和鲜血引不起他的任何畏惧,经历的风浪多了,心肠慢慢变硬了,敌人的生命也就慢慢被漠视了。

禁军已渐渐被杀得胆寒,安西军陌刀营的名声早已如雷贯耳,但他们没想到这支军队竟恐怖到这般程度,进攻已发起无数次,倒下的禁军将士也越来越多,可陌刀营仍是陌刀营,像一座永远无法撼动的大山,成千上万人前赴后继的进攻,换来的只有惨叫和被切割成无数块的尸块。

体力,兵器,临战经验,以及一往无前的无畏勇气,两军相比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差距太大了。禁军将士忍不住怀疑仅靠这支千余人的陌刀营就能对两万禁军进行单方面的屠杀,直到将他们屠杀殆尽。

当禁军已胆寒,攻击一次比一次无力时,一个更残忍的噩耗随之而来。

禁军与陌刀营正在边走边战之时,驿站尽头的大道上,忽然传来一阵雷霆般的巨响,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神射营,三段列阵,进!”

漆黑的夜色里,孙九石的吼声传来。

脚步声渐渐变得整齐划一,夹杂着甲叶的撞击声,最后在禁军前方两百步左右站定。

禁军将士惊疑不定地看着漆黑的大道尽头,微弱朦胧的月光下,依稀可见一支大约两千人的队伍朝他们缓缓推进,队伍呈三段式阵列,他们的手中皆握着一支像铁管一样怪异的东西。

走到二百步外停下时,第一排的将士蹲了下来,手中铁管似的怪异物事平端起来,接着将领一声令下,铁管物事发出巨大的声响,管口隐约可见火光一闪,最后禁军将士惊骇地发现,自己这方竟然莫名倒下了数百人。

第一排的将士很快起身,第二排上前一步蹲下,一声令下后,禁军又倒下了数百人。

禁军终于乱了,未知的恐惧瞬间占据了众人的心,不知对方手中握着的是怎样怪异的兵器,竟有如此恐怖的威力。

后面是陌刀营将士的步步推进,前方是两千手执不明兵器的敌人,禁军将士赫然发觉自己已被两头夹击,更令他们无可奈何的是,两头的敌人都是无法战胜的。

士气终于彻底崩塌,禁军将士们再也没有斗志,更无心阻拦顾青和杨贵妃,陌刀阵前方的禁军顿时全部跑光,无数禁军抱头鼠窜,口中无意识地大喊大叫,如同营啸般失去理智地乱跑。

见禁军已彻底崩溃,顾青脸上露出了冷笑。

“李嗣业,陌刀营停下!”顾青下令道。

令行禁止,陌刀营瞬间停下,阵列未乱,人群里只听到将士们发出的粗重喘息声。

顾青站在陌刀阵中,环视阵列外四散奔逃的禁军,以及身后目瞪口呆的羽林卫和神情惊惶的朝臣。

看了一圈后,顾青傲然昂首,厉声道:“叛军如狼似虎荼毒关中,尔等不上阵杀敌平叛,却发起哗变为难一个女人,殊为可耻,愧为男儿!”

“贵妃娘娘何辜,竟被尔等土鸡瓦狗之辈冤栽为祸首,两万禁军可曾有一人双目不盲,明辨是非?我亦曾是禁军左卫一员,今夜见尔等行径,与尔等曾是袍泽,犹令我感到耻辱!”

“我安西军堂堂正正的来,也大摇大摆的走,这般气势,尔等禁军一生只能仰望。带走贵妃娘娘者,安西节度使顾青是也,有不服气者,可以再来试试留下我。”

“我顾青就在此地,再等你们一炷香时辰,这段时辰内,尔等尽可施展所能,发起进攻,看看能否留得住我和贵妃娘娘。”

顾青说到做到,果真站在原地不动,陌刀营将士也静立不动。

远处的神射营将士则仍保持三段式进攻阵列,他们的手中,仍然平端着那支古怪的不知来历的兵器。

天子行营内外数万人,竟无一人敢出声,更不用说进攻陌刀营了。

死一般的寂静维持了一炷香时辰,时辰已到,顾青忽然哈哈大笑道:“无胆鼠辈,好意思发起哗变,真是贻笑世人。”

“你们不来攻,我便带着贵妃娘娘走了。众将士听令——”

陌刀营将士齐声喝应。

顾青罕见地露出狂傲之态,大声道:“安西军将士,咱们大摇大摆的走!”

“是,大摇大摆的走!”众将士收起陌刀,与顾青一同放声狂笑。

笑声惊破残夜,天际已见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