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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几斤几两,没数?

人家就还真没数。

老军师死谏的心都有了:“国主您虽然饱读兵书,也练着强身健体的功夫,但从未亲身上过阵,不知沙场凶险哪!”

云满霜哈哈大笑:“这个真不用您老操心了!孤去也!”

只见他拎起一把方天画戟,舞得呼呼作响。

不听劝,根本不听劝。

军师头疼地叫来了军中最能打的几个小将,暗自叮嘱:“待会儿,给我把国主好好护在后头,听见了没有!”

“是!”

“国主若是破层油皮,看老子不扒了你们几个小兔崽子的皮!”

“听到啦!”

那一边,云满霜叫来麾下副将与旗手。

众人都紧张兮兮地盯着他。想劝又不敢。

“国主……”副将破罐子破摔,“待会儿上了阵,咱们这几路就……各自见机行事?您可千万要好好待在弓箭射程之外啊!”

云满霜摆手:“那怎么行!哪有这么打仗的!”

众人唇角抽搐:“那该如何打?”

云满霜自信一笑:“自然是随我破阵!众军唯我将旗是瞻,观我之势,随我杀敌。左右边路,听从旗语号令,分割包抄断后这些便不需要我教诸位了吧!”

众人:“……”

云满霜不满:“这么简单都不懂?”

众人:“……”

不是不懂,只是您所谓的“简单”得有个大前提——您得是个战神!万军之中杀进杀出如入无人之境的那一种!您是吗!您是吗!

云满霜望向三军。

怎么说呢,三千年前的军队,其实挺拉垮。

他就没带过这么弱的兵!

像这种队伍要是敢拉到怪兽战场上,一个照面怕就给全灭了。

诸神时代,万事求神。

三千年后可没有神仙来斩杀怪兽,都得靠自己双手。

云满霜一阵摇头。

幸好自己的兵弱,敌方更弱。夜照军队血腥残暴,欺负平民在行,打仗是真不怎么够看。

这种队伍最大的特点便是不抗压,只能以强打弱。但凡受点挫折,极容易军心崩溃,在战场上哗变叛逃。

他们那个主帅赵无忌显然深知这一点,从来小心谨慎。

如今么……

云满霜微微一笑:“全军听令,随我出征,活捉赵无忌!”

“是!”

战鼓擂响,万马奔腾,耳畔响彻着雷霆,大地起伏震荡。

“轰——轰——轰——”

“呜——呜——呜——”

“冲啊!杀!”

老军师望着扬尘而去的将旗,双手揪住自己胡须,一颗心揪着疼。

“快,快,再去几个人,给我好好护住国主啊!”

两军对冲,顷刻便绞杀在一处。

这时候已经没有了后悔的余地。

喊杀声阵阵,烟尘四起,两军如刀入肉,拼命绞进对方深处。

老军师拖着一双老腿,爬到战车高处,搭个蓬子,眯着一双老花眼,用力往前眺望。

“那儿,那儿,箭是不是落下来啦?国主还没进到射程对不对?”

边上另一位幕僚定睛找了半天:“没找着啊……”

他拍了拍扛旗的千里眼:“国主是不是没上去?”

千里眼忙着摇旗,很不耐烦:“那儿!”

几名军师疯狂眺望己方阵营:“哪?哪?哪?”

“前边!”

再往前望,继续没找着将旗,只见己方旗帜与敌方旗帜绞杀在一处,战局一片混乱,尚未分明,一时之间看不出什么势头。

老军师急到拖着老骨头蹦跳:“哪里呀!”

“最前面嘛!”千里眼给烦到不行,手里利落地变幻着旗语,凶道,“不就只有一个将旗!”

几位军师放大了胆子,用力把视线往前投了一大截。

“没有啊……”

“前前前!”

几人再度用力把视线往前扔。唰、唰、唰。

心神与视线掠过厮杀的疆场,直直往前……再往前。

“看到了看到了!”一名军师蹦跳起来,“那儿!刺进敌方中军了!三路兵马正在汇集,已有匕突之势了!”

众人哗然:“国主竟杀到那么深!”

旗手将旗子交给前来接替的同僚,叹了口气,很鄙视地望向这几位眼神不好且过于保守的老头子:“那是跟随将旗合围破阵的主力,先锋早杀到前面了!喏,看见对面在后撤的主帅旗没有?再迟半步,要被斩首。”

“什……什么?!”

老军师气到跳脚:“那几个小兔崽子!让他们护着国主,他们竟敢贪功冒进撺唆国主往前冲!”

挨骂的几位年轻小将是真冤枉。

只见国主挥舞那杆方天画戟,所经之处,说是砍瓜切菜都抬举了对面。

无论是战骑、甲胄、兵刃还是敌军的身躯,在猛虎下山般的国主面前,只犹如薄脆的纸,一触就碎!

别说保护国主了,想追上他,都得吭哧吭哧使尽浑身解数,要不然就只有落在后面老实吃灰的份儿。

俗话说一力降十会。

有这么一柄锋锐无匹的绝世神兵在前方开道,那当真是摧枯拉朽,攻无不克。

看他孤军深入便想合围?上去多少都是送人头。

敌军阵中,云满霜战神犹入无人之境,杀进杀出无人能挡,身下战骑亦是饮饱了敌血。

他不仅是有一身蛮力,那双眼睛更是极为尖毒,哪里有破绽,他便专挑哪里打。

杀得敌方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后方犹在混沌缠斗,先锋与前锋已经杀出了绝对碾压之势,利刃直刺敌方心脏!

无坚不摧的锋刃之后,大股大股的主力军队陆续汇拢,如山崩,如海啸,大势已成,再不可挡!

“赢了!”老军师一把揪掉了二十来根细长的胡须,“赢了!”

仗打到这程度,便是一支训练有素、纪律极其严明的军队想要逆转局势也极其困难,更遑论对方这种残暴嗜血、形如野兽的军队。

一群习惯了烧杀抢掠的士兵,谈军纪就是个笑话。

颓势一出,兵败如山倒。

阵形不复存在,敌军乱成一团,丢盔弃甲,各自夺路奔逃。

云满霜向来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

边军包抄断后,大军衔尾追击,杀了个酣畅淋漓。

一身是血的云满霜四处游走,周身热气腾腾,整个人龙精虎猛。

忽有消息传来。

找到敌军主帅赵无忌了!

这人早早便退出了战场,找了处山头,布了个迷阵,然后独自坐在高处,悠哉悠哉摇一面旗。

上去几支队伍,都陷在迷阵里面打转转。

因为有云满霜的活捉命令,将士们也不敢放箭,便来请示云满霜。

云满霜哈哈大笑,打马来到山岗下。

“赵老弟!别来无恙啊!”

那白袍儒将悠悠起身,笑吟吟挥手:“好久不见!”

看那神情气度,不是赵宗元,又是何人?

到了近前,两双手重重握在了一处。

四目相对,热泪盈眶。

许久,“赵无忌”缓声说道:“阵营投错了,我没站错。”

短暂获得能言善道能力的云满霜又恢复了从前,他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许久许久,终于还是没能憋出半个字来。

握紧对方的手,拉近,狠狠抱在一起。

胸膛撞到疼痛,彼此扬起手,用杀敌的力道,重拍对方的背。

“砰!砰!砰!”

“哈哈哈哈!弟弟!”

“哈哈哈哈!哥哥!”

众人眼睁睁看着这两位本该是仇敌的大佬一见如故,亲如生死兄弟。

“……”

*

北天神殿。

那两个人的战斗,仙侍们根本插不上手。

恐怖的速度和力量,神出鬼没的身法,利落至极的杀技。

微彤已被弦月殿中的侍卫拿下。

她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清平!你为何要救她!为何!”

她双眼通红,嗓音瞬间嘶哑,声声泣血。

云昭:“嘶……”

她对这位微彤夫人并没有丝毫恶意。

弦月神女确实该死。

微彤与东方敛合作,成功将他带了进来,可见她是一个非常聪慧勇敢的人。

云昭喜欢这样的人。

但是眼前这误会,实在难解。

她挥挥手:“轻点轻点,别伤着她!”

微彤冷笑:“要杀要剐随便吧,弦月,我咒你生生世世不得好死!清平能看上你这种人,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你们这对狗男女,就该下地狱!”

云昭摆手解释:“不,我和清平君不是狗男女。”

“呸!就是狗男女!”

说话间,那二人已在庭院中互砍了几百刀。

杀气四溅,殿檐、殿阶、廊柱,处处玉屑横飞。

云昭轻咳一声,用大实话安慰微彤:“你放心,我和清平君真的没关系,我要嫁给东方敛!”

微彤被她的无耻惊呆。

“你……你!”

她愣愣转头,望向那两道几乎看不清的身影。

“你见异思迁……”微彤都不知道该怎么骂她才好。

云昭生无可恋:“啊对对对。”

庭院之中,两个杀神再度身形交错。

“铛!”

剑刃相接,三千年前的东方敛冷笑:“你可以啊。但是你打不过我。”

“清平君”扯了扯唇角,冷笑:“能打有什么用。我有媳妇,你没有。”

东方敛:“?”

东方敛冷笑还击:“我杀你媳妇,让你做鳏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