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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曦直白的话让初柠一阵脸红心跳, 推了他一下:“你放开我,我要去洗漱了。”

秦曦捉住她的手,一片冰凉。

他眉心拧起来, 略显责怪的语气:“都什么季节了, 你裹个毯子睡在客厅,着凉怎么办?”

“我没事, 身体好着呢。”话音刚落, 她偏头打了个喷嚏。

初柠:“……”

秦曦额头碰上她的,试了试体温, 幸好没发热。

他松了口气, 说:“上去洗个热水澡,我煮饭。”

“哦。”初柠从秦曦腿上下来。

上楼前又回头看他一眼,吞吞吐吐地问, “那个女人是谁呀?”

秦曦起身望向她,说:“待会儿吃过早饭, 带你去个地方。”

初柠点头, 没有再问。

——

早饭后从家里出来时, 才不过七点多钟, 太阳刚刚升起在东方,红彤彤一片, 大地被染上明媚的暖色。

见车子从市区出来后开往郊外, 初柠坐在副驾狐疑地看他:“咱们去哪儿?”

秦曦扶着方向盘, 闻声开口:“隐嘉园。”

怎么是墓园?

初柠想到今年的六月十号,她母亲忌日那天, 在隐嘉园撞上秦曦扫墓。

她隐约记得,墓碑上的照片是个很年轻的男人,笑容阳光, 如沐春风。

初柠望向秦曦,他看着前方的路,五官敛着,情绪似乎不佳。

他这时候带她来此,大概那个过世的人对他很重要。

气氛有几分凝重。

初柠主动找话题:“我记得上次在隐嘉园遇到你,你碰巧上了我叫的出租车,那时候咱们俩关系还没现在这么好。”

“是吗?”秦曦抽空看她一眼,笑了,“我可不是碰巧。”

“啊?”初柠不解地看他。

秦曦说:“我猜那辆出租是你叫的,才上了车。”

“为什么?”

停在红灯路口,秦曦侧目:“你当我回国是为了什么?”

初柠被他看的不好意思,扭头看着外面的景色:“那你后来还说,以后不想跟我再有瓜葛。”

“傻瓜。”秦曦低笑一声,抬手在她发顶用力揉了一把,“气话你也信?”

初柠头发被他揉乱了,捂住发顶,瞪他。

秦曦唇角勾起抹淡淡的玩味,扫了眼路口的绿灯,驱车往前走。

在隐嘉园门口停了车,秦曦买了束鲜花。

初柠与他一起进入。

果然还是那天来看初玫时,无意间撞到秦曦的地方。

照片上男人穿着干净的白衬衣,生得白净斯文,温文尔雅。

秦曦把花放在墓前,跟初柠介绍:“他叫施朗,是我室友,也是我在英国最好的朋友,三年前去世的。他生前一直想见见你,我回国后也总想带你来看看,不过那时候我和你关系僵持着,不好带你过来。”

初柠望着那块碑:“他怎么去世的?”

“大学一场实验课,有人私自用氢气做危险品实验,导致实验室突然爆炸,施朗距离那人太近,跟他一起丧了命。”

秦曦双拳紧握,眼角染上红,“他原本不喜欢化学,是为了陪我,才跟我一起选修了那门课。如果不是因为我,他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根本不会死。”

初柠鼻子有些酸涩,主动挽上他的胳膊,抬起头:“不是这样的,那是一场意外,你事先也不知道会这样。若说谁害死了他,也该是那个私自做危险实验的人,跟你没关系的。”

初柠望向墓碑上男人的照片:“我知道他去世你肯定心里难受,但我想施朗也不会把这件事怪罪到你头上,你不要一直自责。”

从隐嘉园出来时,初柠看他情绪低沉,为了安全起见主动接过车钥匙去开车。

路上,秦曦才又徐徐讲起施朗的事。

“施朗还有个龙凤胎妹妹,叫施心媛。高三那年,他父亲公司破产,债主频频上门,走头无路下给他们兄妹留了一笔钱,让他们去英国读书,再也不要回国。后来没多久,国内便传出他父亲去世的消息。”

“我那时候刚与你分手,到英国后不大爱与人交流,性格阴鸷,同学们大都对我三分恭敬七分怕。施朗脾气温和,虽遭遇家庭变故,却没什么戾气,也总主动接触我,我们偶尔一起喝酒,吐露心事,不觉便与他熟识了。”

“你那天在街上看到的,是施朗的妹妹。那时候施朗刚去世没几天,他妹妹情绪激动,说都我害死了施朗,原本是一只在怨怪我的,后来又不知怎的,突然迷迷糊糊哭着错把我认成了施朗,就抱住了我,恰好被你瞧见了,才引起误会。”

秦曦一时有些懊恼:“是我不对,我当时应该推开她的,只是那时候因为施朗的死我满心自责,就不好去推她。”

初柠把着方向盘,回忆着那天的事,开口问他:“你说施心媛起初怪你害死了她哥,后来又突然错把你当成了施朗,才会抱住你?”

秦曦觉得他语气不对,困惑道:“怎么了?”

初柠咬着下唇,良久,她又问:“她认识我吗?或者说,她有没有见过我的照片?”

秦曦认真回忆了一下:“施朗见过,她应该也见过。”

“到底怎么了?”秦曦表情带了几分凝重。

初柠说:“她当时看见我了,盯着我看了挺久,我觉得她知道我。我当时就想着,你连我们的事都跟她说了,可能你很在意她,心里真的把我放下了,所以才走的。”

“没有的事,我跟她不熟,只是因为施朗才认识的,也没说过几句话。”

初柠猜测:“那就是她喜欢你。她那天应该不是错认,是故意让我看的,她料定了你因为对施朗的内疚,无法将她推开,所以才装作认错。”

秦曦脸色沉下去,下颌线条绷得凌厉。

须臾,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了电话过去。

那边没人接。

他又打给沈秘书,声音因为怒气染上几分凌厉:“施心媛人呢?”

沈秘书被吓到,支吾了一会儿,才硬着头皮道:“秦总,我正要跟您禀报这事,英国WHOLE LIFE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施心媛回国了,昨天您前脚刚走,她也离开了公司。”

秦曦收了线,脸色更加阴鸷莫测。

——

隐嘉园距离市区较远,周末堵车又严重,一个来回下来,重新返回星阑湾时,已经是下午。

到门口时,初柠看到一个穿着粉色呢绒大衣的女人正在徘徊,时而逡巡四周,似乎在等什么人。

原本只是淡淡一瞥,初柠没认出她来,却听见秦曦冷笑一声:“她倒是神通广大,敢来这儿找人。”

初柠又望一眼那女人,车子停下来:“她就是施心媛?”

秦曦解了安全带:“你先回去,我有话问她。”

初柠先他一步开了车门:“我也有话要问。”

施心媛回国后去了秦曦的住处,没等到人,多方打听才知道他如今住在这儿。

看见秦曦从车上下来,她眸光一喜,正欲上前,余光看到他旁边的女人,笑意僵在脸上。

初柠抚过脸颊上被风吹乱的长发,走近她,迎上施心媛投来的目光。

对视两秒,初柠说:“三年前我在英国看到的,是你一手策划的,对吧?”

施心媛神情微滞,避开初柠的视线:“我没在英国见过你,你看到什么都跟我没关系,少在这儿血口喷人冤枉我!”

初柠唇角勾起一抹讥诮:“我话都没问清楚,你何必着急否认?都说是三年前了,既然你没印象,不应该先问问我说的是什么事?没准儿,我说你三年前策划的是件好事呢?你问都不问就说我血口喷人冤枉你,莫非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清楚,如今急着撇清关系,忘了正常人应该怎么回答?”

施心媛神色遽变,恼羞成怒指着初柠:“你——”

话没说完,初柠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挥过来,不偏不倚落在施心媛的左脸上。

她用了十成的力道,施心媛脑子直接懵了,身子趔趄着后退好几步才站稳。

脸颊火辣辣地疼着,她难以置信地瞪向初柠:“你凭什么打我?”

初柠看一眼有些发麻的右手,又淡淡望向施心媛脸上清晰的指印,眼神里满是嘲讽:“都不打自招了,受我这一巴掌不是活该?你长这么大就没人教过你,做坏事要承担后果吗?”

施心媛看向旁边一言不发的秦曦:“你答应我哥好好照顾我的,现在就任凭这个疯女人打我?”

秦曦目色一沉,掐住了她的脖颈,周身染上戾气,五指一点点收力:“看来一个耳光是打轻了,施心媛,三年前你哥刚死,你竟有心情利用他来算计我,这几年更是不断在我跟前拿施朗说事,你当真以为,我会一直容忍你?”

施心媛呼吸逐渐不畅,一张脸由红转白,唇颤抖着用力去推秦曦的手,额头冒起冷汗。

她勉强开口:“那你就掐死我,让我去找我哥,也好让他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你还敢威胁我!”秦曦怒意更盛,掐着她脖子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初柠见情况不对,秦曦这架势真有可能掐死她,急忙过去拉人。

秦曦松了手。

施心媛脸还红肿着,脖子上也泛起红印,她仰颈大口喘着气。

秦曦一刻都不想再看见她,桃花目里染上猩红,怒斥道:“滚回英国去,以后你想从我这里捞到半点好处都是做梦!从今天起,你最好老实待在英国安分守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定让你将来的日子,生不如死!”

施心媛被秦曦的话吓到,脸色惨白,眼眶里凝上水雾。

——

车子驶入车库,初柠和秦曦一起进电梯。

直到回了家,初柠也不曾开口说过话。

她换了鞋,往客厅里走。

秦曦追上来,从后面抱住她,将人拥紧在怀里:“柠柠,对不起,都是我太笨,当时居然没发现……”

初柠微微侧首,额头蹭到他的下巴,转过身回抱住他:“我没怪你,刚刚不是也出气了吗。”

秦曦捉住她的右手,她掌心还泛着红。

他轻轻帮她吹着:“怎么自己动手了,疼不疼?”

初柠把手抽回来,不想提刚刚的事:“没想到堵车那么严重,午饭都没赶上吃,现在都快两点半了,肚子好饿,要不我们点外卖吧?”

秦曦亲昵地在她额头上弹了下,嗔怪道:“我出差这几天,你都是点外卖的?”

初柠揉着额头没说话,她就是懒得动手。

秦曦笑了笑:“那你去休息一会儿,我做饭给你。”

秦曦去厨房时,初柠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见手机没剩多少电,她站起来,去楼上拿充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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