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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他有□□成的胜算,但是终究怕功亏一篑,如果那样,反倒是连累他们母子性命。

希锦便叹了一声:“阿畴,其实有一件事,我也瞒着你,到现在没告诉你。”

她说话的样子太过郑重,以至于他下颚也微绷起来。

他垂眸凝视着她:“嗯?”

希锦轻咳一声:“我们先说好,我说了,你别生气。”

阿畴的呼吸便停顿下来。

他的视线就那么一动不动地锁着她,之后以很轻的声音道:“你说。”

于是希锦便宣布道:“我们的六重纬,我已经让人拉着上路了,这一路随着你皇太孙的车马回去,我倒是要看看,这一路税亭,谁敢收我们的税!”

阿畴:“……”

他太阳穴微微抽动。

希锦说完这个,干劲儿便缓缓回来了。

她轻轻攥拳,道:“等到了燕京城,这批货一定要卖个高价!发财了!”

阿畴在片刻沉默后,到底是道:“很好,我们终于可以发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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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时候,希锦其实还是有些担心,毕竟那一批六重纬价格昂贵,且又是挺大一批货,要按照她以往的经验,这么一块肥肉过往的税亭哪肯轻易放过。

况且这么惹眼,别人会不会以后为什么皇太孙带这么一批货。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自己多虑了,皇太孙就是皇太孙,皇太孙能够得到的便利远不是她能想像的。

尽管他们一路刻意保持低调,也没有通知各州府,但是沿路消息灵通的各州府依然早早筹备迎接,那犊车都是用彩帛扎裹的,还在下榻处备下膳食,膳□□细用心自不必提,就连用具都是一水儿的银碗银盘,其中花费的心思不得不让人叹息。

这一路上但凡落脚之地,全都是各地驿站精心准备好的,在他们歇下后,便有当地官员前来求见,也有一些女眷投了拜帖试图和她拉拢关系。

当然这些阿畴一概拒绝了,他的意思是现阶段他们要尽快赶回去,过去燕京城面见官家。

他看着希锦道:“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人。”

无关紧要的人……

希锦听着这话,开始略些惊讶,这些可都是各地的高官,若是以前他们见都不会见到的,如今阿畴竟然只是淡淡的一句无关紧要。

但是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很是理所当然,也很是习以为常。

希锦很快便想到,以阿畴如今的地位,这些确实都是无关紧要的,她只是惊讶于阿畴竟然适应得这么好。

她不免有些疑惑,在过去阿畴作为赘婿的日子,作为一个商贾之家的赘婿,身份卑微,那样的他又是怎么看待这一切的?

当自己对他冷嘲热讽的时候,要他侍奉自己的时候,他想起曾经的荣华富贵,曾经的尊贵身份,他不会懊恼遗憾吗?

阿畴抬起眼,他看出希锦的疑惑:“又想什么呢?”

希锦纳闷地托着下巴,清亮的眼睛困惑地看着他:“以前,你心里没什么不服气不甘心吗?”

阿畴:“有什么不甘心的?”

希锦想起阿畴之前评价四郎的语气,道:“你身份如此尊贵,却沦落至此,骨子里还是有几分傲气的?我看你平时倒是很能装,只是偶尔翘翘尾巴尖吧。”

阿畴笑了下:“也不是故意装,我只是并不在意罢了。”

希锦:“你以前就没半点遗憾?”

阿畴:“不遗憾。”

希锦轻哼:“既然这样,那你最后还不是要跑回去燕京城当皇太孙?你看,你想当皇太孙不就当了吗?说明还是在意的!”

阿畴听这话,扬眉:“我过去燕京城是为了谁?”

希锦听着疑惑:“还不是为了你自己,为了你儿子,不然呢,你还能为谁?难道你竟说要为了我吗?”

她轻哼一声,道:“等回去后,说不定过几天你就要当皇帝了,芒儿也能当太子了,可我呢,我连正头娘子的身份都未必有,你还能是为了我?”

阿畴便无言以对了,她这么想确实是有道理的。

希锦越想越觉得委屈,哼哼着道:“咱们家就数我最亏,从当家做主到母凭子贵,我亏大了,这就不是一个好买卖!”

原本她是家里最大的,现在成了身份最低的了!

阿畴看着她这样,眼睛中便漾起笑意:“别哼哼了,再哼哼成小猪了。”

希锦:“你才——”

说到一半,她咬唇,咽下去了。

之前已经说皇太孙是野狗了,太大逆不道,现在不能再说他只猪了。

阿畴显然也没在意,却是低声问道:“怎么样,身上还好吗?”

希锦听着,面上微红:“疼着呢!”

阿畴越发压低声音:“哪儿疼,后面还是里面?”

里面不太可能,到底是几年夫妻了,他知道轻重,不可能伤了她,至于后面——

他承认当时他盯着那颤巍巍的雪团弹软滑腻的样子,就忍不住,拍打了那么几下。

其实根本没敢用什么力道,可她这身子娇,自是呜咽咽地哭,只扭着腰喊疼。

希锦面上飞霞,轻哼着道:“后面。”

阿畴:“我们晚一些下榻在驿站,到时候我看看,若是严重,便抹点药。”

希锦:“哪用得着呢!”

其实她知道,估计明日一早就差不多好了,往常都是这样,但还是忍不住撒娇。

就是要他多疼自己啊!

阿畴便道:“那里现在先躺着歇一会吧,免得困乏。”

希锦听着:“嗯,行。”

阿畴:“我先出去了?”

希锦听着,有些不舍得,不过也知道他要骑马,不好一直闷在马车里和自己混。

她便伸出胳膊来,软绵绵地搂住他的颈子:“别走,你弄疼我了,我也要弄疼你。”阿畴垂眸看她,眉眼温柔:“嗯,怎么弄疼我?”

希锦却突然对着他的唇咬了一小口。

阿畴看她咬着自己的唇不放,只睁着晶亮的眼睛看他,又倔强又得意,分明就是故意的。

他不言语,笑看着他,纵容的,随她处置的,怎么都可以的。

希锦看他听之任之,无半点反抗,也就放开他,饶了他吧。

谁知道,因为原本是紧紧吸着的,如今放开,竟然发出湿润润的“啵”声,软软弹弹的那种。

这声音暧昧到让人脸红,一时车厢中两个人都很是意外。

过了一会,希锦才小声道:“都怪你!”

阿畴被咬过的唇泛着酥麻的甜。

他承认:“嗯,怪我。”

希锦:“就是怪你,怪你怪你都怪你!”

反正有什么不好就怪他!

阿畴摸了摸自己被啃过的唇,笑着道:“这么会咬,属小狗的吧。”

希锦便笑,笑得很有些得意:“那我属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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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燕京城,虽说路途遥远,难免劳顿,不过阿畴身为皇太孙,一路浩浩荡荡的,底下奴仆侍女自然都伺候得妥帖,以至于希锦并没觉得多少疲乏。

白日赶路时,阿畴大部分骑马,偶尔会过来马车上陪陪希锦和芒儿,芒儿看着那马喜欢得很,阿畴见此,便干脆抱着芒儿一起骑马。

希锦开始还担心,毕竟那么小的小人儿,怕马上颠簸,后来见芒儿兴奋喜欢得很,这才放心。

身边奶妈和秋菱见了,也都看着乐,道:“就说我们郎君是个有福气的,这么小的小孩儿,竟能骑马了。”

希锦听这话,看着不远处的阿畴和芒儿,阿畴骑在马背上,用自己有力的臂膀护着芒儿,另一只手则握着缰绳,看上去挺拔又贵气。

她便想起他们父子两个在灯下算账认字的样子,谁能想到的,如今这父子竟然能骑马了。

宁家虽然是汝城第一富户,但宁家子弟也轻易不能骑马的。

所以人这辈子,生在什么门第确实很重要,生成皇亲,从小就可以被当爹的抱在马背上,驰骋纵横,而生在商贾之家,就整天拨弄着算盘精于算计了。

这么说来自家芒儿确实有福气,虽生在宁家,但才两岁就成了皇子皇孙,以后到了皇城后,她不要对儿子提起那算盘账,让芒儿没事多读读书,要培养龙血凤髓的气质和底蕴了。

希锦这么看着间,也翘头往后看,想着不知道四堂哥和霍二郎的车在哪儿。

晚间落脚驿站时倒是见过他们的车,不过没见到人,说是下榻后分内外宅的,她在内宅,他们在外宅。

不过看不到也就罢了,反正等到了燕京城再说话。

谁知道正看着,阿畴的视线突然扫过来,那眼神就有些说不出的意味。

希锦便收回来了。

心想这人就是万年的小心眼,把心掏给他,他也小心眼!

而在接下来的路途中,就阿畴来说,他自然是想尽量低调,不想引起大家注意,特意吩咐绕开各地州府,不要地方官员款待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