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Chapter 5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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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话说,成年后的那几年她都在为生活做打算,刚入校时认真上课刷综测,闲暇时去话剧团排练,后来去拍网剧,大四回来又忙着补专业课、赶毕业论文。
虽然在大学追求者众多,但她从来没有闲心去谈恋爱,或是跟异性暧昧。
如果梁序之一来就要先走这个程序,钟晚还是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即便他身家亿万,样貌也远胜演艺圈里那些当红男星。
当钟晚上车后,司机告诉她,他们的目的地是铜锣湾的赛马场。
到达时,今夜晚场的赛马刚结束,门前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建筑外墙上有万泰集团的logo,意味着这家马场也是梁家的产业。
司机也不多话,带着钟晚进vip通道,一路畅通无阻,乘电梯直达观众席二层。
二层设有包间,靠近赛场的那面是玻璃墙,里边装潢华丽,松软细腻的羊毛地毯,踏上去如追云间。沙发前有很大一张实木桌,桌沿雕着复古法式花纹,桌上一盏香炉,焚着沉静的檀木香,香味幽淡自然。
司机约莫五十岁的样子,穿着老派的衬衫马甲,在门口朝她微微颔首:“梁先生还在跟人谈事,钟小姐请在这里稍候。”
钟晚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司机说完就带上门离开了,房间中只剩下她一个人。
钟晚环视一周,心跳仍然极快。
她往玻璃墙方向走,而后停住。
赛马虽然已经结束,下边的马场依然是灯火通明。有选手还在跑道边笑着说话,工作人员在四处整理场地。
整间屋子,空气中都弥漫着似有似无的檀香。
明明是来看比赛的,却焚这样让人沉静的香,也许是用来调节观赛贵宾的情绪,两相冲突,却又不违和。
天边还是悬着一轮孤月,灰沉沉的云层遮住了月亮一角。
钟晚不知等了多久,听到身后开门的声音。
她倏地回过头。
门开了,梁序之仍然是一身黑衣,坐在轮椅上,被保镖推着进来。
他今天没有穿西装,只是丝绸质感的黑色上衣,解了一颗扣子,肩膀宽阔,颈部线条分明。再往上,是那张惯常矜贵又淡漠的脸。
钟晚礼貌性往他那边靠近几步,嗓音细甜地叫人:“梁先生。”
梁序之没应话,视线也没在她身上多停,保镖推着他到了玻璃墙边。
即使钟晚站着,他坐在轮椅上,没有任何言语,也仿佛天生就高高在上。
他身后跟着好几个人,助理、保镖、马场的侍者。
侍者给他斟了杯茶,恭敬地放在他旁边的茶几上,又有助理递来一个平板,梁序之接过,低头看着,嗓音低沉:“钟晚。”
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钟晚也不知作何回应,只站在离他不远不近地位置,轻声道:“…对,是我。”
梁序之漫不经心划着平板,钟晚余光扫到了上面的两行字。
[杭城大学,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
[20xx年,网络剧“在夏天遇见你”饰演许曼]
……
梁序之在看她的资料,就这样当着她的面,毫不避讳的。
他们之间,无论是什么关系,他本就占据着绝对的主导权。
钟晚也不知道现在应该做什么,就还站在原地,想静静等他看完那份资料。
不多时,梁序之把平板关掉,刚才落在他脸上冷白的光也黯淡下去。
贵宾间内灯光本来就暗,底下马场都是灯火通明,他仿佛就身处明与暗的交接线,两侧光影交叠在他鼻梁上,形成一条模糊的影子。
梁序之缓慢偏过头,抬眼,又是惯常的惜字如金,微启唇,落下平淡的几个字:“想要什么。”
钟晚同他对视,回答前的那个瞬间,想到王尔德的道林·格雷的画像。
她和梁序之的交谈,并不像情人之间隐藏在暧昧之下的施与求,而只是一场完全不对等的谈判。
王尔德故事中的少年对着镜子许愿,和魔鬼做交易,交出了自己的灵魂。
而她不会。
直到很久之后,钟晚才知道,他跟她一样,也厌恶那些包装欲念的虚伪掩饰,但深究起来,那时他们之间,揭下虚妄的外壳,似乎也没有多少真实的存在。
钟晚抿了下唇,按捺住心中忐忑,“最需要的是钱……如果可以,还想拍几部电影。”
余下的,就靠她自己徐徐图之了。
梁序之:“还有吗?”
钟晚垂眼,摇了摇头,扯出一个很模式化的笑容,冠冕堂皇道:“我是想走捷径,但做人也不能太贪心了,不然很可能一无所获。”
梁序之靠在椅背上,没说话,也没问她需要多少钱,片刻后,缓慢抬起一只手。
钟晚来不及多思考,但也记得她是来做什么的,只凝滞一瞬,就快步过去,去碰他那只手。
他们只有极短暂的接触,像是电流蹿过指尖,钟晚只感觉到,他小指上的那枚银色尾戒在她掌心划过,留下极冰凉的触感。
这一下,钟晚手脚都好像无处安放,无意识蹙着眉,目光躲闪,难掩局促地站在他面前。
梁序之看着她,勾了下唇,嗓音极低,“原来就这点胆子。”
“……”
梁序之语速缓慢:“我只是让你过来。”
他没说下去,垂眼,目光划过她刚才朝他伸向的那只手上。
钟晚更觉无措,尤其他身后还有助理、保镖什么的在场,耷拉着脑袋嘀咕:“您又没说…”
“梁先生。”她话锋一转,马上又问:“作为交换,我需要做什么?”
她原本是明白他们是什么性质的交易,但梁序之这个态度,让她有点不确定了。
梁序之只眼神示意了下,他身后那几个人就全都离开。
钟晚听到关门声时还在想,跟在他身边的人真都是察言观色的高手,每次他就这样一个眼神或动作,他们都知道自己要怎么做。
那几人出去,贵宾间里只就只剩她和梁序之。
大概是工作人员收拾好了马场,窗外的灯也熄灭几盏,室内的光线也柔和几分,桌上的檀木还在焚着,飘来宁静的幽香。
梁序之低沉地出声,不容置喙的语气,但没带有分毫欲念:“我们可以开始一段各取所需的关系。在此期间,我会给你你想要的。”
钟晚顿了片刻,“那我呢,需要做什么?”
梁序之笑了,看着她:“钟小姐,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明知故问。”
“…我,”钟晚顿了下,咬着牙说:“算是知道吧。”
“但可能,没多清楚…”
她没做过任何类似的事,还是想提前打好预防针,免得到时候再尴尬。
梁序之偏头,敛了那抹笑,睨向窗外漆黑一片的夜空。
他从茶几上的金属烟盒中取出一枝烟,砰地一声,打火机擦出猩红的火苗,他将烟点燃。
四周静得针落有声,钟晚转身跟他望着同一片夜色。
她正检讨自己刚才的话是否不太合时宜,琢磨要说些什么弥补挽救时,听到男人平淡的声音。
“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