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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秋实到城里来一为收租金, 二来也是想看看这边的院子,三来就是探望周平月。

如今事情都办完了,随时都可以回。

难得来城里, 顾秋实回去之前花了半天时间,为家中各人准备礼物,衣食住行都有。

现在顾秋实还不想喂马,于是定做了一个车厢, 约好半年之后取货。

周平月想要为哥哥买一架马车,顾秋实拒绝了,去租了一架, 兄妹俩一起出城回家。

值得一提的是, 方长山可能私底下一直注意着周平月的行踪,兄妹俩离开府城时天还不亮,但方长山已经在路旁等着了。

周平月看到他, 有几分紧张,说好了今天启程, 万一方长山发疯, 说不定会走不成。因此, 马车被人拦下,她开口时满脸戒备:“你有什么事?现在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你不要纠缠, 不然,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方长山看到她的防备和疏离,苦笑:“我就是听说你要去乡下,特意来送你一程。月儿, 在我心里,你是我唯一的妻子。”

“再说这些已经没有用。”周平月面色平淡, “我感觉你很快会有其他的妻子,到时还希望你将我忘到一边,若是时常提起,你的新婚妻子可能会不高兴,说不定还会怨恨到我身上。”

方长山没说话。

周平月却不想多说,一挥手:“走吧!”

她提着一颗心,一直到马车启程,都不见方长山开口阻拦,这才松了口气。

从城里去镇上,期间必须要在路上过夜,顾秋实去了上一次住的那户人家,到了地方才发现人去屋空。

因为整个村子都在招待过往来客,顾秋实便去了隔壁,打听了一下先前的房主。

东家听到他问隔壁邻居,上下打量他:“他岳家有喜事,夫妻俩回去贺喜了。你有什么事?”

顾秋实看他紧张,好奇问:“不瞒你说,前些天他们家院子里有人被蛇咬那晚上,我刚好也在。之前我有听说被蛇咬伤的那人是个难缠的性子,所以我就好奇有没有人来找他家的麻烦。”

东家见他没有问邻居的去处,道:“前天来了一拨人,还没走呢。据我所知,那天晚上他们家接待的人都是从同一个镇上来的,你和被咬的那人之前认识?”

顾秋实颔首:“是认识,有点仇怨。”

东家并没有信了他的话,怀疑他是替杜家人来试探邻居去处的 ,只道:“他那媳妇是外地逃荒来的,家乡好像在北边,这次是她媳妇的外甥娶妻,两人已经去了几天,不过路途遥远,兴许还没到地方,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这些邻居也不知道。”

顾秋实笑了:“我们是真的有仇怨,那被蛇咬了男人死了吗?”

东家不答反问:“你们之间是什么仇怨?”

关于杜家人干的那些破事,顾秋实不打算帮着隐瞒,便原原本本说了。

东家一开始是站着的,后来都坐下了,听完后满脸复杂:“这……这不稀奇,我确实见过逼着自己媳妇卖身的,简直是猪狗不如。”

顾秋实接话:“他们夫妻有点不一样,好像他那媳妇是主使,受伤的那个最多就是捏着拳头吓唬一下,逼人拿钱消灾。”

事实上,隔壁东家真的是无妄之灾,那时是杜老大特意准备的,不然,一条毒蛇跑到院子里把人咬死,那真的是一件很巧的时候。

也正因为这种事情很少,所以杜家老大前脚被咬成重伤,后脚同行的人就敢喝得烂醉如泥。不是他们不怕被蛇咬,而且他们清楚,这事很难发生。

顾秋实说这些,是在故意透露消息,隔壁的东家如果不想躲着,完全可以去镇上打听一下杜家干的事,不管是以此来威胁杜家人不许再闹,还是直接跑到衙门告状,都是脱身的好法子。

东家若有所思:“那个男人还没死,不过应该快了。本来往城里送我还能救一条命,他们往镇上送……据说是在拖日子了,也就是这几天的事。”

其实两家是亲戚,隔壁的一家子躲了后,有派亲戚到镇上去打听关于杜家的事,主要是盯着杜老大,看他到底有死没死。

如今得了这个消息,倒是可以让等在镇上的人私底下问一问,如果确有其事,那隔壁完全可以找到杜家谈谈。

翌日,顾秋实重新启程,刚刚到官道上,就看到了杜二和张春雨,同行的还有杜父。

杜二知道兄长他们私底下干的事……同一屋檐下住着,他即便没参与,也不可能一点没感觉到。之前搬去村里住,其实是顺势而为。他不赞同父兄做的事,更不会参与进去,而他想拦又拦不住,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摘出来。

这一次跟着父亲来为兄长讨公道,也是他得知兄长是苦主,和东家没有其他恩怨,这才来的。

张春雨看见顾秋实,颇为意外:“大头哥。”

顾秋实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吩咐车夫启程。

马车走在路上,偶尔需要停下来歇脚,马儿要喂水,人要去林子里方便。

当然了,有些人不愿意去林子里,于是就有那脑子灵活的人在路旁盖了茶寮和茅房,供路过的歇脚方便,价钱还不高。正因如此,许多客人都会选择花几个子儿。

周平月不是矫情之人,但有茅房,她也不愿意去林子。

兄妹俩停下来喝茶,杜家人也到了。

杜二凑了过来:“大头哥,我大哥被蛇咬的那天晚上,听说你也在?”

顾秋实颔首。

杜二好奇:“我想问一问,当时是什么样的情形?大头哥,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我大哥出事的缘由。”

“当时我睡了,睡得很熟,被你哥的惨叫声吵醒,那时蛇已经咬了他跑了。”顾秋实语气讥讽,“我感觉是老天有眼,你大哥干了太多的亏心事,落到这下场是活该。”

杜二:“……”

虽说这是事实吧,但他还是觉得特别刺耳。毕竟那是他的亲大哥。

杜父怒了:“秦大头,我儿子都要死了,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你们可真是……”顾秋实摇摇头,“想要问真相的时候话说得好听,问到了真相说翻脸就翻脸。我也是闲的,就不该搭理你们!”

他起身:“妹妹,我们走吧。”

正值秋高气爽,赶路并不难受,周平月喝完了手里的茶,今儿就能回到村里,她也想早点到。于是顺从地起身。

杜家人也没在路上多耽搁,杜老大快断气了,他们还得赶回去陪着,万一迟了,兴许就见不到杜老大最后一面了。

一路无话,回到镇上时,刮起了大风,天还越来越黑,眼瞅着要下大雨,顾秋实多付了一些银子,让马车直接将他送回村里。

两架马车刚刚入村口,天上落下了大滴大滴的雨水,砸在地上有鸡蛋那么大的圆。

马儿跑得飞快,到家后,顾秋实跑去拍门。孙淑兰看到他,很是欢喜,刚看到外头还有一架华丽的马车时,脸上笑容更深:“妹妹来了?”

她说着话,动作却飞快,在顾秋实的安排下,两架马车都进了院子,马儿进了圈。

此时天就跟漏了似的,远处只看得到一片灰蒙蒙,雨下得特别大,说话都得声音大点才能让对方听见。

周平月从马车上下来时,难免沾了一些雨水。孙淑兰取了干净的帕子给丫鬟,又拿了帕子亲自给顾秋实收拾。

顾秋实身上的水汽很重,一把接过帕子:“我去洗漱,顺便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他也不要热水,取了一盆凉水进屋,在秦老太不赞同的目光中关上房门。

等他洗漱完出来,大雨已经变成了小雨。孙树兰和丫鬟正张罗着烧水,周平月正在和秦老太闲聊,她这一次来打算常住,有意和秦家人拉近关系。

而秦家老两口感念于她的大方……确实是大方,属于孙子的那些房子铺子和银子,本来该属于面前的姑娘,家里人多这样一笔横财,是面前的姑娘送的。

两边都有意,一时间其乐融融。

当然了,周平月没有把自己已经和离的事说出来,无论哪个地方的女子摊上类似的事,都会被人指指点点,越是偏僻的地方,越是接受不了。有些偏远山区,到现在还会将被休的女子沉塘。

她早在决意离开方长山时,只要也有了被人议论的心里准备,但她不会主动把这件事情往外说,能瞒就瞒着,好不容易到村里散心,不想被这些事影响了心情。

大雨停了,丫鬟和孙淑兰已经做好了饭菜。

如今家里不缺肉,孙淑兰的手艺再好,还是比不上方府的厨娘。还有,一直让孙淑兰做饭给周平月吃也不合适。

村里的人吃饭,平时一家子吃上三五个菜就挺奢侈,周平月从小到大没有吃过苦,每顿饭都要换着花样做,真让孙淑兰天天弄,也太为难人了。

于是,顾秋实去了镇上,寻了一圈,请回来了一位手艺不错的厨娘。厨娘原先是在酒楼里干活的,被人排挤上不了灶,她还会做一些药膳。

厨娘的男人腿脚有点不好,走路不太方便,但人是康健的。顾秋实也把人接了来,平日闲着无事,就陪着秦老头溜达闲聊。

多了这么多人,院子里住不下,顾秋实零食又搭了几间房。

之前顾秋实挺低调,如今接回来了周平月,又请了两个人伺候,还又建了屋子。众人有了几分秦大头真的富裕起来了的真实感。

当然,因为过去大半年里好多人想占秦大头的便宜最后都没讨着好。如今看秦大头日子好过,众人也生不出从他手里拿好处的心思。

周平月偶尔还会带着丫鬟去村里走一走,她想换上布衣,被顾秋实阻止了。

“你若穿得朴素,村里人以为你落魄了,那些年轻后生会生出不该有的念头。”顾秋实一脸认真,“你还是穿富贵些,他们养不起你,自然就不敢打你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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