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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算,也没有寻找那个丫鬟的必要了。

江六元心里格外烦躁,今天这事情要是不弄清楚,他这心头的邪火压不下去,于是,他再次去了林府。

两人已经是未婚夫妻,未婚夫妻在成亲之前经常见面也能培养点感情,林老大人没有阻止。

林飞雁不喜欢未婚夫一副质问的语气,但两人以后要做夫妻要相处一辈子,有误会就得说清楚。江六元再次登门,多半是来递台阶的。她把人晾在门口半个时辰,才将起请进了门。

江六元不是个好脾气的人,站在门口等待的那段时间,心头的怒火越来越甚。本来还打算好好与林飞雁寒暄几句再试探此事,因为等了太久,耐心告罄,他一进门就问:“那天你在雅间里,到底有没有和何浩品圆房?”

林飞雁以为他是来道歉,万万没想到他进门就问出了这样一句。如果她真的做了那种事,被江六元如此质问,那是她活该。

可是那天她拼了命的反抗,当时都吓坏了,未婚夫不心疼不体谅,反而还各种怀疑。一时间,林飞雁浑身从里到外凉了个透。

“你不相信我?”

江六元一点都没有替何浩品遮掩的意思:“是何浩品,他让我准备几个高明的大夫备着,省得我被你染上脏病之后毁了前程。”

“他胡说。”林飞雁气得脸都白了,“这种鬼话你也信?他都得病了,我得有多蠢才和他圆房?”

“他没强迫你?”江六元半信半疑,“飞雁,我是真的很有诚意娶你为妻,你不能骗我呀!”

林飞雁气得咬牙:“胡扯的人是他。那天明明就没有……”

说到这里,她忽然有些意兴阑珊,未婚夫不相信自己,这还没成亲呢,等成亲了,日子还怎么过?

“既然你觉得我和他之间不清白,也认为我身上染了病。那没什么好说的,你去退亲吧。只希望你看在咱们曾经的情分上,不要把这些事情往外说,别毁我名声。”

江六元满脸愤怒:“你果然骗了我!”

林飞雁只觉得莫名其妙:“我骗你什么了?你都不相信我,这就是扎在你心里的一根刺,既如此,这亲事还有成的必要吗?”

江六元也知道如今退亲对两人都好,尤其是他,这天底下那么多的姑娘,家是容貌不错的比比皆是。他等考中了举人之后进京,说不定还能捞一个京城高官之女。

但是,林飞雁是他肖想了许久的梦里人。

两人都已经定亲了,只差临门一脚,他就能抱得美人归得偿所愿,此时退亲,他真的很不甘心。

“我不退亲。”

林飞雁气笑了:“那你找个大夫来,多找几个也行。我有没有生病,大夫一看便知。”

江六元冷笑:“大夫可以被收买,林府势大,你别拿我当傻子。”

这话险些把林飞雁气得吐血:“照你这么说,我还没法自证清白了?既然你说什么都不信我,那就退亲,你不退我也要退。”

江六元:“……”

“飞雁,我真的很在乎你,为了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做。”

这话林飞雁是相信的。

无论是薛斯年遇上的麻烦,还是何家那些桩桩件件的麻烦事,都和面前的人脱不开关系。

如果不是为了她,江六元也不会弄出这么多事。

“那你要信我!你都不相信我,我怎么嫁你?”

江六元也觉得委屈:“可是你的所作所为让我不敢信你啊。还有,那病可不是小事,染上了就要人命。爹娘只有我一个儿子,我还要读书科举,要帮他们传宗接代,我……我不能染病。”

林飞雁:“……”

“你还是跟别人定亲吧,我配不上你。”

她这说的是气话。

事实上,在她的心里,哪怕她已经嫁过一次,也绝对还能嫁的如意郎君。

反正,怎么都不可能嫁一个不相信她的男人。夫妻之间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多半还不会圆房,她嫁进去,一开始江六元或许会敬重她,但他那么年轻,还要给江家传宗接代,以后肯定还有其他的女人。

花无百日红,感情也是一样。没有人的感情永远不变,就比如何浩品,原先那样爱重她,还不是说翻脸就翻脸,如今更是在外到处诋毁她的名声。

江六元满脸倔强:“我才不要退亲!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妻子。”

林飞雁:“……”

“我会让祖父出面退亲,此事由不得你。”

两人又一次不欢而散。

而林老大人也知道了何浩品在外头干的好事,居然胆子大到敢无中生有毁林家女儿的名声。

偏偏这种事情还不好澄清。

正如江六元所想,林老大人如果找许多大夫给孙女把脉,以证明孙女没生病,那简直是此地无银。

不找大夫,这一时半会儿是洗不清女儿的名声了,只能等到三年五载之后别人看孙女还好好活着,才会想明白一切都是何浩品的污蔑!

林老大人要退亲。

江六元不愿意,带着一群下人跪着了林府的大门之外,跪求老大人许亲。

他一跪就是三天,林老大人想要让人将他拖走,偏偏江六元身边带着二三十个下人,根本就拖不走。

而江六元只是跪在门口表明自己非亲不娶的决心,没有做多余的事情,即便是让知府大人出面,也没有由头。

更何况,知府大人是江六元的亲姑父,很愿意促成这门婚事,林老大人派人去请,他也只会和稀泥。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说的就是林老大人如今的处境。

这门婚事即便要退,那也不是现在,得找其他的机会。

于是,江六元得偿所愿。

林飞雁气得病了一场,借着生病的由头,她将婚期往后推了两个月。

依着她的想法,还想推两年,或者是推个二十年。

江家那边不肯退让,念及她生病,这才松口。

婚约继续,但江六元对这门婚事已没有了原先那么期待。本来大夫都说他的伤有可能在乡试之前养好,受了这个打击,他借酒消愁醉了两日,手伤到底是没能养好。

*

何浩品受伤很重,何夫人给儿子请了城里医术最好的大夫,大夫也说不能保证将他治好,只能尽量延续他的日子。

大夫私底下还跟何夫人说了实话,最多两年,快的话可能半年。

何夫人得到这个消息,当场就晕了过去。

她从来就不是个会掩饰自己心情和想法的人,何浩品很快发现了端倪,得知自己只能活半年。更目眦欲裂,恨不能把江六元挫骨扬灰。

何浩品心中愤怒不已,一生气,再次撅了过去。这一昏迷又是三天,大夫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情绪不能再激动,否则,下次昏迷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他要死了!

饶是何浩品有了想死的念头,那也只是他想死,而不是被逼着不得不死。

他越想越怒,沉下心来准备给江六元一个教训。

原本他的打算是以牙还牙,找个花娘接近江六元,将那种脏病染给他,让他慢慢绝望。

但是,何浩品得知自己命不久矣,不想再磨蹭。悄悄挪用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亲自跑去外城见了个人。

原先他让人为难薛斯年时,就想过找此人。

那人功夫很是厉害,据说是在京城那边结了仇家被人追杀,才跑到此处隐姓埋名度日。他也是偶然的机会下才从一个同窗口中的得知此事,原本他打算让此人去对付薛斯年……如今对付江六元也一样。

其实何浩品并没有放弃找薛斯年的麻烦,只是他如今自顾不暇,忙着应付江六元,且顾不上那头。

那人是个亡命之徒,只要给足了银子,没什么事他不能干的。

何家的底子越来越薄,但所有的银子拿出来,还是足以打动他。

何浩品从外城往回走时,心里特别放松,浑身疼痛的他靠在马车上甚至还有心情哼小曲。

忽然,马车停下。何浩品懒得掀帘子:“为何要停?”

车夫兼随从的声音传来:“遇上薛秀才了,他似乎有事找您。”

何浩品有些意外,撑着身子掀开帘子。

顾秋实是去书肆里送稿子的,他如今其实不太缺银子,只要他愿意的话,放出消息后会有不少人捧着银子上门求墨宝。

但他不想这么干,真要卖字,考中了举人之后,价钱会翻几番。

再有,他写的稿子是个大长篇,到现在也没写完,做人要有始有终,还有不少人等着下文呢。即便是要封笔,那也得将这个故事写完。

送完了稿子,取了上个月的酬劳,出门就看到了何浩品的马车。

顾秋实把人拦下来,纯粹是为了看他笑话。

饶是他早就听说何浩品如今处境不妙,真正看到他,还是挺意外。

一条胳膊吊着,满脸鼻青脸肿,整个人都瘦脱了相。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何浩品冷哼:“装什么?你不就想看我笑话吗?”

顾秋实颔首:“对,我就是想看你有多惨。想当初你还针对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