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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月心:……

连这青蛙都在嘲笑她……更心烦了。

她小声嘀咕道,“这河蛙就是吵人,烦!”

宋延年抬头看去,正好对上石月心转身看来的眼神,他顿了顿,总觉得她的眼中有可怜巴巴的神色,不由得问道。

“石姑娘怎么了,有什么不快的事可以和我说说。”

“说出来心情也会好一些。”

石月心:“没呢。”

看着这隐隐带着关怀的目光,她有些晦暗的心情陡然又好了起来。

片刻后,石月心停住脚步,指着前方的大石头,开口道,“咱们到了,就是这里了。”

随着话落,只见她的身影翩跹。

随着几步跃纵,她的脚尖踩过河面,随着最后一下借力,她跃上了河心的那块大石头。

石月心坐下,回头冲宋延年挥手,“过来呀。”

宋延年笑了笑,跟在她身后走了过去。

石月心惊诧。

只见宋延年一步一步走得很稳,他的步子贴着河面走,一阵微风吹来,波光粼粼,河面似为他铺了一条平坦的小路。

在离大石头一丈远时,只见他的脚步一点点的往上,空中好似有一条看不到的阶梯。

……

宋延年坐了下来,春风拂过河面,带来沁凉的水意,不知什么时候,月亮偷偷的拨开云层,在河面上投下细细碎碎的银光。

石月心托腮,出神道:“好看吧,我最喜欢来这里了。”

随着叮铃铃的铃铛作响,无数的流萤漫天飞舞,湖光山色中,这些提着灯的小虫子就像是星的河流,灯的长阵……

宋延年的心里,难得一片静谧。

“是很漂亮。”

……

半晌后,石月心侧头,好奇的问道。

“宋大人,你方才是怎么做到的?唔,我只感觉到有一点点的灵韵波动,不多。”

说罢,她用手比了个大小,形容真的只有一点点。

宋延年抬手,他的手背上停了一只流萤,流萤腹部两侧发着光,绿莹莹且一闪一闪。

他朝它吹了口气,流萤羽翅一振,豆大的小光在半空中飞舞,不过是须臾时间,便加入了前方的灯阵。

当真是腾空类星陨,拂树若生花。

“你说这个啊,确实就用了一点灵韵。”宋延年的手心一翻,灵韵的光亮一点点汇聚,最后成为一个方型。

宋延年解释:“方才那阶梯,也是这样的。”

他想了想,宽袖朝河面甩过,无数的灵韵铺在河面上,就像是在河面上铺了一条小木板桥,在水天相接的地方,小桥板似阶梯一般的往上。

遥遥的看去,顺着这条阶梯往上走,好似就能触摸到天畔的那轮明月。

石月心惊叹,“我可以踩过去吗?”

宋延年才点头。

得到肯定后,石月心轻巧的往下一跳。

她今日穿着素白色的长裙,只袖口和裙摆处绣着细细点点的桃花,随着奔跑,风股荡起长袍,衣摆处的桃花顿时似那春风吹拂而来,簌簌飘落。

石月心回头,欢快的挥手。

“宋大人,我今天好开心。”

她眨了眨眼睛,继续喊道。

“宋大人,我好喜欢你呀。”

“咳咳。”宋延年目光游移的四处看了看,随即以拳抵唇,假意的轻咳了两声,他的目光对上石月心那带笑的眼睛,笑意也跟着爬上了眼眸。

“唔,这事我知道的,你上次说过了,不用喊得这么大声。”

许是春寒料峭,他的耳朵被春风吹得有些发红。

……

月上中天。

“石姑娘,我得回去了。”宋延年看了看天色,同石月心告别。

石月心从小板桥的另一头跑了回来。

风吹乱了她的衣袂,也吹乱了那满头乌黑的长发,原先编好的数条发辫露出细细碎碎的发丝。

她也不在乎,解下那根蓝色的丝带,几个缠绕间,扎着发辫的长发便被捆成了一条,乖巧又服帖的耷拉在右肩。

石月心:“这么快就要回去啦?”

她有些舍不得,一向轻快的声音都低沉了两分。

宋延年抬眸看去。

只见她的眉眼低垂,嘴唇微微翘起,葱白的手指无意识的缠了缠头发。

不知什么时候,厚厚的云层又盖过了明亮的月光,这里很静,除了流萤不知疲倦的飞舞,周围静悄悄的。

不知为什么,他的心也似蒙上了一层飞灰。

不过是须臾的时间,石月心便调整好了心情,她抬头冲宋延年笑了笑,挥手道。

“那我们下次再一起玩吧。”

这一笑就像是小小的太阳,宋延年也跟着笑了起来,他想了想,问道。

“你喜欢吃甜口还是咸口的清明粿呢?”

石月心困惑:“清明粿?”

“就是这个做的粿子。”宋延年手心一翻,几根鼠曲草便出现在他手心,只听他开口道。

“明日我娘会做清明粿,甜口的有桂花馅,萝卜丝馅,还有红豆馅,咸口的是香菇肉馅,你想吃哪种?”

“喏,这种草混着糯米粉做皮,我今晚真没去打雀牌,我是来采这种草的。”

石月心有些犹豫,她忍不住抬眸,悄悄的拿眼睛看宋延年。

她,她要是说都想尝尝,是不是不大好啊。

石月心苦苦思索着吴婶曾经讲过的只言片语。

宋延年好笑,“我知道了,我都拿一点过来,你尝尝看哪种最好吃。”

石月心抬头,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宋延年。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宋大人就是贴心!

宋延年对上这清凌凌的眼眸,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脑袋,笑道。

“好了,那我明天还是来这儿找你,行不?”

石月心点头,“行!”

她冲宋延年露出一个大笑容,这下是毫无阴霾了。

……

挥别宋延年后,随着铃铛叮铃铃的作响,无数的流萤朝石月心涌来,不过是须臾时间,这片水域便只剩下零零散散的流萤光亮。

石月心想了想,学着宋延年的方法,将灵韵掐成方板踩在脚下,她还做不到挥手便有小板桥的程度。

她踩在河面上,沉思片刻,随即放出五六只玄蜂,灵韵化绳缠绕上玄蜂的腰腹处,石月心轻声道。

“好了,我累了,快拖我回去吧。”

光团闷头朝前飞去,忽高忽低,快慢不一。

石月心心中不满,她抖了抖绳,斥责道。

“飞得一点都不认真!”

“你们商量一下,要飞得一样快,还要再飞得稳一点。”

“好了,咱们重新再来一趟,驾!”

玄蜂:……

做个人好吗,腰腹都快断了。

……

宋延年回到署衙,他将今日采的鼠曲草倒在大盆中,转身要出灶间时,突然脚步一顿。

他想了想,又转身回头,随着宽袖拂过,井中水似被一股无形的力牵引,水龙一阵阵的冲洗鼠曲草。

宋延年洗了四趟,直到没有一丝脏污了,这才罢手。

他将鼠曲草放在干净的筐子中沥水,又淘了一些大米,学着他娘的模样将米浸下,转身回了屋子,安心睡下。

……

第二日一早,江氏到灶间,她一眼就看到那一箩筐的鼠曲草还有新浸的糯米。

江氏三两步跑过去,低头看地上的盆子,大声道。

“这是谁做的,浸这么多的米!”

江氏眼发昏,手都抖了。

这是要做多少清明粿,是要累死她的节奏吗?

……

宋延年走进灶间,诧异道,“娘,怎么了?”

“爹惹你生气了?”

江氏盯着宋延年,沉声道:“不是你爹。”

宋延年意外,“是我吗?”

江氏指着地上的一盆大米,没好气道。

“就是你!米浆我昨天就磨了,你怎么又泡了这么多米?做这么多清明粿,就是分给署衙的大家伙吃,这也吃不完啊。”

宋延年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

“我这不是采的鼠曲草有点多嘛,这才想着多浸一点米。”

江氏无法,这米浸了就只能磨了。

“算了算了,等会叫你爹多买点肉。”

宋延年从袖里摸出一张毛驴剪纸,剪纸漂浮在空中见风就长,不过是须臾时间,随着一道莹光落地,一只健壮的毛驴昂头撅蹄。

“咴咴~”

宋延年摸了摸它的鬃毛,牵着它到石磨旁,给它套上皮绳,笑眯眯道。

“麻烦啦。”

随着石磨碾过大米,大米混着水变成米浆,米浆顺着石磨的轨道一点点的流到木桶里。

这样的米浆沉淀几个时辰,去掉水分,添上磨好的鼠曲草汁,便能做成清明粿皮。

宋延年洗净手,出门的时候他突然回头,状若不经意道。

“对了娘,清明粿蒸好后,每种各包几个给我,我有用呢。”

江氏:“恩?”

宋延年目光四处看了看,就是没有对上江氏。

“哦,没什么,就是我的一个朋友嘛,她特别喜欢吃娘你做的东西。”

“好了,你记得留些给我就行,不要都分掉了。”

说完,宋延年转身出了灶间,深深吸了口气。

怪哉,怎么有种做贼的心虚感。

他想了一会儿也没有想出头绪,只得归咎于自己这是昨晚没有歇好。

这熬夜就是不好,心肝都乱颤了。

……

远远地,江氏还听到她家儿子喊道。

“娘,一会儿帮我煮点苦茶,下火~”

江氏停住揉青团的动作,嘀咕道:“一大早就怪里怪气的。”

……

东湖署衙。

王昌平从外头进来,他拎过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斟一杯清茶,吨吨吨的喝了下去。

“痛快!”

他连喝三杯这才罢手,撑开折扇,看向书架前正在折纸的宋延年,面带好奇的问道。